大雪，只是一道明媚的忧伤（外二首）

文伍成勇

大地的脊骨

只是在雪后才变得有些丰腴

譬如，须剔除些硌牙的疼痛

才换来些土地的平整

譬如，须交出身体好些力道与盐分

才会换取些庄稼的葱茏与梦想

即便把金黄的颗粒装进现实

也需历经灵与肉长时间的煎熬

雪来时，给沉重盖上轻盈

给晦暗一层光明

终于给粗浊的呼吸找到一个罅隙

有时还会迎来一段晴日

几乎将苦难藏匿成虚无

只是，在雪褪去之时

见着父辈的坟冢

瞬间会从眼前遥望过去

乡村，一场雪来

黄昏时，一场雪来

乡村蹙缩成一张牛皮纸

借用柴垛的一堵厚实

将牛圈堵了又堵

当老牛笃笃笃地迈进牛圈时

有些浑浊的眸子分明释放出一阵暖意

父亲一闪一闪的旱烟

透着些许劲道与热力

冷风挤进木窗

吱呀一声木门

告知外边雪下得正紧

夜里，母亲的咳嗽

让耳朵有些清醒

屋后的折竹声

唬得我赶紧去寻觅母亲的双足

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腋窝里

那雪，不会再来

那时，雪是乡村的常客

雪飘，火碗呼呼地笑

一个个明亮的圈

为雪的莅临而舞蹈

厚实的草垛、柴垛

足以让雪感受到乡村的热情

农人从容的举止

让雪平添了几分潇洒

耕牛颤动的秋膘让雪啧啧称赞

忽前忽后地打量着它

薄薄炊烟引雪想去探一番究竟

伏在瓦片上结果忘记了使命

夜深人静

雪的才思是为乡村作画

天明画乃成

一个个孩童推开木门

撒着小脚丫

于浓淡深浅中为乡村着上最美的一笔

来源：达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