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读开江

□巴山

算上参加2021年“众荷喧哗·田城开江”川渝荷花主题诗会以及采风活动，我总共到过三次开江，且都是为“荷”而去。但因之前写过太多关于“荷”的文字，真想不出还能在“荷”里扒拉出啥新东西了，故而一直没敢落笔。“泛读开江”，这个命题看似大了些，但正因为其大，能装的东西就多，就不怕没话可说。但“泛读”，即泛泛而读，肤浅且毫无章法地读，所以难免会显得有些芜杂，但只要能与开江挂点边儿，总不至于太过离谱和离题吧。

开江，南北朝西魏废帝二年（553年）置县，旧名新宁县，已有1450多年历史……不仅拥有拗棒、薅秧歌、石工号子、龙舞、彩亭、高跷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峨城山樊哙碑、宝泉塔等文物古迹，还孕育了徐彦刚、唐在刚、覃文等300多位英雄的革命儿女……

这短短几句，足以让我深信开江不仅是一部博大精深的书，而且还是一部装帧典雅、内蕴厚重、文辞隽永的文化大书。只不过它于我，就像千方百计刚弄到手的一个大部头，即使想沉下心来不眠不休地一口气读完，但事实上却不可能。读这本书不但需要时光与阅历的充分参与，还得动用太多的精力和体力。以致直到今天，我也未能逐一深读细品，顶多算是随心所欲地翻了翻，嗅了嗅书页里散发的油墨清香；再然后，充其量跳跃性地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个别章节。而此时此刻，我便要拉开架势写作“开江”的读后感，就只能一鳞半爪且非常自我地泛泛而为了。

在我看来，“开江”这本文化大书的封面，理当由位于县城牛山寺城市森林公园之巅的习新书院来担当。论资历，习新书院固然年轻而稚嫩，难以承载开江历史文化之厚重，但它却彰显了开江人继承和弘扬历代文化的精神，高扬了现代开江人文化立县、文化兴县的宏伟大旗，无疑是开江重文兴文的时代标志。

正是如此，让我这个非开江人，一睹封面便明白了开江这本大书的定位，那就是深厚的文脉、馥郁的文气。

这几十年来，我接触过太多达州市辖各县（市、区）的文人和非文人，但只要他（她）是开江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我大抵都能辨识出来，因为不管他（她）是否是开江的文人还非文人，我均能从他（她）身上嗅到一种特别的文脉之气。

因为对“开江”读得太过潦草，开江的古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只能说说今天的开江人。事实上，在亲密接触“开江”之前，我早已跟开江人有过无数交集。

早年在竹师任教时，我所教的一个中师计算机班里有五位开江女学生，而且是清一色的漂亮女生，据说其中一位还被公认为竹师校花。为此，我常听学校老师讲：开江出美女。说者兴许无心兴许玩笑，但在我心里，从此便种下了开江出美女的印象，这印象至今还蓬蓬勃勃。当然，光对美女学生津津乐道会难免显得我轻浮和浅薄；我要说的是，这五位开江女生不单人漂亮，作文也让我这个自诩作家的“文选与写作”老师叫好。当年，我负责组织和辅导竹师的烛光文学社，每一届入校新生要进文学社都得自愿报名，然后统一进行现场作文，再密封阅卷，并从中择优录取若干。让我莫名惊诧的是，这五位开江女生居然无一例外地都被录取了。

依惯例，像考取竹师计算机这类专业班的学生，一般都是文化成绩相对较弱的。为此，我专门调查了几位女生的入校成绩，果真总分都不是很高，但语文成绩都在八十分以上。由此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认定了一个结论：开江的学校教学都是重文轻理！

直到我接触更多的开江人后，我终于明白了究里。

源于与文学纠缠不休的原因，这大半辈子，我的结交圈子大都是文学中人或准文学中人。而我接触的开江同道中人，不管男性女性，他们身上无疑都带有一种开江人天然的文脉气。文人带文气，这不奇怪，但有一个现象让我和我们大竹文学圈都迷惑不解：开江，一个小小的地方，文学报刊办得红红火火，作家队伍不单庞大而且活跃得很；让人尤其惊叹的是，近年来，竟还冒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女子作家群，该女子作家群不仅个个貌美如花，而且写诗作文也是了得，其作品其名号均已跃出开江，越过了巴山渠水。

作为大竹文学圈里的一名小小头人，我惊叹之后便是惭愧，惭愧之后还进行过深刻反省和探索。大竹人口几近于开江的两倍，美女更不比开江少，但即使我拿着高倍显微镜寻寻觅觅，也没发现几个美女和美文能完美结合的案例。其实，多年来我们都在不断地在努力，可成效总是隐而不显。

大竹美女们咋就“文”不起来呢？

以前，单从“大竹”这部书里，我没能找到答案；今天，当我与“开江”这本文化大书对照后，一下子豁然明白了。大竹的“三山两槽”虽然土壤肥沃，但更适宜生长谷物；而开江的山山水水因蕴藏着天然的文脉磁场，开江人从出生那天起便被这磁场影响，外地人在开江生活久了，也会自然而然地被这文场磁化、熏染。

如果经济是“大竹”首屈一指的篇章，文化则是“开江”的重头大戏。

就开江荷花节而言，不光每年不落地如期进行，不吝投入地搞得声势浩大，搞得声名远播，而且搞得文化十足、文气纷呈，让全国各地的文人都纷纷赶赴而至。与其说是为推动发展旅游业，毋宁说是开江县政府着意而为的文化盛举。

但每次踏上开江的土地，我呼吸到的除了荷花的清香，更有一种浓烈而醇厚的文化气氛氤氲我身、浸润我心。

要说，万花丛中我的确最爱荷花，但开江宝塔坝的荷花于我并不讨喜。那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也的确开得气派、开得热烈、开得现代，但太过铺排、太过张扬、太过喧闹，适合大队人马前去围观、去游玩、去嬉戏。可这不是我欣赏的荷花，我更喜欢一个僻静之处、一方不大荷塘，几枝稀疏的荷花亭亭玉立于荷叶之上，静静地沉思或微笑，顶多有几只好动的蜻蜓或鱼儿点缀其间……在我看来，荷花就应该是这种古韵十足，带有江南女子的娇羞、温柔与娴静的模样。我喜欢独自一个人在这样的荷塘边或漫步而行、或静坐相语、或冥思遐想，相看两不厌……

话到这里，看似有些偏题；其实我要说的是开江人的聪明。荷花，性本高洁，且最能代表中国传统文化。宝塔坝的荷花固然开得时尚潮流，气势恢宏壮观，以此举办一个荷花节理所当然，但这不是开江人的目的，借荷花节这由头大兴文脉之事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开江人做到了，所以开江这部文化大书，窃以为当由荷花来封底。无论如何我想，在宝塔坝那千万株荷花中，总能找到“出淤泥而不染”、非为时尚而追随的那一朵吧。

“开江”既已封底，我的话也该结束了。最后，我想借用散文大家刘亮程先生的观点，散文就聊天，从地上一直聊到天上，先是聊给神听，神听漏了的才给地上的人听。好在我还没聊到天上，地上的人都听得全，只要听到的开江人不介意就好。

来源：达州日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