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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作家群之我见

发布时间:2022-10-29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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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郝富成

我的母校——四川文理学院,创建了四川巴山作家群研究院,自己虽参与不多,却是非常支持的。一所创建时间虽不太长,就有了丰厚业绩的大学,设立一所有特色有目标的文学研究院,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值得称道的事情。何况是要举起一面文学旗帜,扬巴山作家群之文学精神,引领和呼唤新一批大巴山区的文学新锐,奋勇向前去攀登新的文学高峰。此举肯定是值得赞赏,并且大书特书的,作为四川文理学院的学生,不能不深深为之感动。

作为巴山作家群中的一员,我一直关注和心系巴山这块文学热土。这次见到研究院精心荟萃编辑的作品集,很感亲切和振奋。从中见到一些熟悉的老朋友,为他们的新作高兴,一些新面孔新作者的新文学,又是那样光彩动人,令我深感大巴山文学后继有人,甚至后生可敬可畏也。这种欢悦,是一个爱巴山也爱文学之人的真情表达,绝无半点虚假和矫作。而面对这些新朋友,我该讲点儿什么心里话呢?思虑许久,我就发表一点对巴山作家群的看法和见解吧,仅供巴山文学朋友们参考。

任何一个作家群的生成和发展,都是有其源头和流变的。我的看法是,巴山作家群最早形成于1981年的四川省作协文学讲习班,在新繁龙藏寺里,我们达县去的四人——谭力、李贵、杨贵云和我,与南充的魏继新们,组成了文讲班的川北组,指导老师是黄化石、仲呈祥,因为创作活跃发表作品不少,被省作协称之为“川北的崛起”,魏继新很快因中篇《燕儿窝之夜》获得全国奖。达县作者的新作也引起一批著名文学刊物的关注,前前后后来达县组稿的期刊著名编辑有:《十月》的骆一禾,《当代》的周昌义、洪清波,《青年文学》的牛志强、李向晨,《上海文学》的厉燕书,《萌芽》的俞天白,《青春》的周梅生,《广州文艺》的岑之京,《啄木鸟》的王咏红,《钟山》的范小天,《滇池》的李霁宇,《文学青年》的张执任,周边省的《延河》《花溪》《长安》,以及本省的《四川文学》《青年作家》《红岩》就更多了,甚至一些很偏远省份的杂志,如青海的《瀚海潮》,福建的《水仙花》,广西的《南方文学》等等,如一股又一股文学浪潮一样,涌向大巴山,促使我们不得不努力写出新作来。

有一个小插曲,1983年5月我应《萌芽》杂志之邀去苏州开笔会,刚报到,主编曹阳就递给我几本杂志,并很认真地对我讲,雁宁,你这篇小说发了本期头条,还不错,只是有些遗憾,结尾不怎么好。如能认真修改提升起来,很可能获得今年的全国小说奖。我说为啥不让我改好再发啊!他解释道,达县那么远,就发电报叫你赶来也要好些天呢,杂志又缺头条作品,有遗憾也就发了吧。那年彭见明的《那人那山那狗》就是发在《萌芽》上获奖的。这让一个作者能体会到,你能遇上一位或几位有眼光和见地的好编辑,是多么幸运和幸福啊。谭力因为中篇《兰花豹》在《十月》刊登,引起全国文坛关注,他与著名诗人、编辑骆一禾的交往与友谊却少为人知,一禾因海子之死而痛不欲生随之而去,他对巴山文学的关切却永留我们心里。就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吧,巴山文学的崛起和兴旺,引起了中国作协的注意,专门研究全国文学创作趋势的张炯老师提出了他的见解,中国内地有两个文学创作热点地区的专论:一是四川的达县,二是新疆的石河子。而石河子文学的代表人物又是渠县著名诗人杨牧,这一下,文坛就有了“巴山作家群”横空出世之说了。

冷静下来细思,我想一个作家群的形成,绝非因为那个地方,有了一个两个作家有点小名气或大名声,就能够让拥有众多研究者的文坛认可。比如当年围绕《语丝》周刊形成的以鲁迅、周作人、钱玄同、林语堂的“语丝”派;以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为团体的创造社;以胡适、徐志摩、梁实秋,围绕着新月书店活动的新月派。这每一股文学力量都拥有数位才华横溢、思想新锐的文学大腕,举旗呐喊也好,提携新秀也好,都能成势成阵,形成一股更大更新的文学潮流。即使那个文学团体已消失多年,研究者们对其作品的研讨依然热烈如初,还有新发现新成果,便是文学成功的最好证明。说明一点,我不是要把巴山作家群提高到新文学以来那些著名文学团体的高度,这至少是我们努力的一个方向,且非一人几人之力,是要靠大家群策群力的啊。

记得我在一些大学的文学讲座上讲过一个观点,作为文学爱好者,既然要用心去创作文学作品,不能妄自尊大更不能妄自菲薄。即使自己生活在一个小地方,文学书籍那么多,了解世界的信息那样广,你的独特文学世界可以说要有多大有多大,就做自己的王也行啊。别去管人家写了多少多少,总是在什么报刊上发这发那呀,就羡慕不已。其实,文学真正的成功是很有意思的事。任何文学作品,最终是讲究作品质量的高度和流传时间长度的。比如唐代张若虚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盖全唐,到今天我们都还在诵读那252个字的奇妙之诗。有的作家写过十部二十部长篇大作,创作成绩当然可嘉,但也别骄傲,说不定有人写出一首十行小诗或者一篇千字散文,便可以一下超越你。这又是文学创作的神奇之处,时常关注文坛之人,对此的体会也格外独特与深刻。我能理解有些作者创作了一些作品,就希望能获得专家好评,生怕遭到文坛忽视委屈了才华。其实这种担心大可不必,真正有好作品,那些慧眼识珠的评论家和伯乐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比如当年沈从文在北京卖文度日十分寒苦,已是大文学家的郁达夫欣赏其文才,主动登门请他吃饭,还把剩下的铜元和一条温暖的围巾,送给这位来自湘西的文学青年,鼓励他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是多感人的文坛佳话啊!当年各路文学大刊的主将们纷纷来达县组稿,省作协也专门来开了作品研讨会,重庆出版社还为我们出小说集,并不是因为灯影牛肉好吃才来啊。这里的青年作者真能捧出他们需要的新作来,才是硬道理。

历经长达四十年的文学风雨,巴山作家群比形成之初要壮大充实,罗伟章们还大有超越之势,是可喜可贺的。然而要真正形成一个长期流传有序新人新作迭起的文学群体,还有待我们老的中的新的文学作者加倍努力,我更寄望于后来者居上,那是一定的。

遵嘱写序,却写了如此文字。此乃浅见,随意而言,不知当否,恳请诸君海涵与批评。


来源:达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