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唐瑜

□杨云新

火海替身

唐瑜与桃花择日完婚了。桃花是土家姑娘，他们按照土家习俗举行了婚礼。

师傅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后，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许久不现身。

唐瑜正在石全寨的明月石宫里考证刚刚搜罗来的巴人文字，虚掩的石门发出吱呀响声。这里地广人稀，加之土家人敬畏白虎青龙，所以不排除猛兽造访的可能。但凭直觉，不像，应该是师傅归来。正这样猜测着，师傅就进门了。

师傅。唐瑜起身招呼。

不好了，师傅说。

唐瑜紧张起来，既然师傅都说不好，情况肯定不妙，他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傅说：你可能要赶快离开东乡了。

唐瑜感觉事态严重。他急于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傅说最多十天，朱棣就要占领皇宫了。我们不能对朱允炆见死不救。

唐瑜认为，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这一天早晚会到。他说，师傅说过，三年五载，朱允炆危矣。一语成谶。

你一人就够了。你就将他接到川东隐居起来。朱棣不会想到朱允炆到这一带。

唐瑜说：他们的战争打了四年，朱棣也险过几回，你为什么不救朱棣？

师傅说：朱允炆对将士早有交待，不得斩杀叔父。我们不用操这个心。可是朱棣没对将士说过不能斩杀吾侄。朱允炆如落朱棣之手，命难保矣。我们要救他。

唐瑜骑着那匹当年朝廷配备的快马，向着南京飞驰。

虽然朱棣即将攻陷南京，但毕竟皇帝还是朱允炆。各地官府，处于观望当中。但是唐瑜一点不惊动沿途官方。他的马脚力很好，白天飞驰，晚上歇息。沿途不用换乘马匹。这匹马是明军征服边患，从胡人将领那里得到的战利品，是一匹良种马。

燕军已经兵临城下。朱允炆及大臣们一筹莫展。

方孝儒始终不离朱允炆左右，连出奇计，试图挽狂澜于既倒。他说：前遣将士办事不力，令以诸王分守城门，遣曹国公、茹尚书、王都督往龙潭，以割地讲和为辞，觇其虚实，以待援兵。至则选精锐数万，内外夹击，决死一战，可以万成。万一不利，车驾幸蜀，收集士马，以为后举。

朱允炆采纳了这些建议，无一奏效。他涌出了泪珠，感到了末日来临，哽咽着说：燕军眼看就要入城，诸位有何良策？

一位大臣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干脆去浙江，募军反击。另有大臣反对：那可不成，浙江无险可守，难以持久。应该去湖南，那里山高林密，便于周旋。

朱允炆强忍着哽咽，抹泪，点着头，认为这位大臣的意见可行。

其余大臣还想出主意，被方孝儒厉声打断：作为君主、大臣，岂可临阵慌乱，更不能仓促逃亡，如此，将遭国人耻笑。大敌当前，应当坚守京城，等待外援。还没有山穷水尽，广大的江南尚在皇帝手中，江北，逆贼朱棣所控较少，辽东，尚在朝廷控制之下，孙岳，还率部控制着中都凤阳，山东一带，还有铁铉督军把控，附马梅殷依然拥兵淮上。只要重新集结部队，不难扭转败局。皇上圣旨已经藏匿在蜡丸中，送达各地，号令天下，组织援兵，援兵一到，京城之危可解。

朱允炆听了如此一说，似觉有望，但仍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不成，再去四川，可图后举。四川北有秦岭，南有三峡，不缺天险，以守则固，以战则胜。当年明玉珍控制四川，爷爷登基数年才克，就是因为有险可守。再说，蜀王朱椿仁慈，崇文尚武，朕在位时，重用文人，难说他不拥戴朕，说不定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他突然想起了蜡丸。身边的大臣们，也巴望着蜡丸变成投向燕贼的利器，扭转败局。

结果进攻京城的燕军，拦截了朱允炆派遣的谍兵，搜出了蜡丸，军令未能传递出去，没有一支勤王队伍赶到。

朱允炆正在指盼退敌之计，身边大臣又报来最怕听到的消息：防守金川门的谷王橞、李景隆，一箭不发，公然开门迎敌……

朱允炆气得面色苍白，说道：原以为表兄弟李景隆、谷王惠防守金川门，万无一失！四年前，燕王起兵靖难，谷王橞，你不是坚决站在我一边的吗？原来你们早就里应外合，暗中勾结燕贼，叫我相信谁啊？我要杀了李景隆，烹了谷王橞！

正在他怒吼之际，大理寺丞邹瑾，监察御史魏冕，将背叛朝廷投降燕军的徐增寿擒获，与属下十多人一同暴打之。朱允炆这时并没有忙于逃亡，而是亲审徐增寿：你食朝廷俸禄，竟然认贼作父。朕不负你，尔为何负朕？

徐增寿无语。或许是对抗，或许是自责。朱允炆怒道：背叛朝廷，还想增寿，我叫你寿数到此。你看你的哥哥徐祖辉，那才是真正的君子良臣。你这个小人。朱允炆提剑，亲自将其斩首。身边的大臣想，倘若你当初有此决断，怎会导致如此败局？现在迟矣。

咣当！朱允炆把带血的剑掷之于地，哀叹道：朝中大臣，忠心有余，智慧不足。忠臣易得，良臣难觅。身边大臣，惶惶低头，无语。虽然平常那些高呼万岁的大臣逃的逃，躲的躲，但是身边还有几个像方孝儒这样死心踏地的人。

朱允炆手一挥：关键时刻，尔等无计，退一边去，让朕三思。

大臣只好惶惶退出。

就在这时，一蒙面人突然现身于朱允炆身边。

朱炆文以为是刺客，吓得语无伦次：你是谁？不能杀我！

践先皇之托，营救你。我是唐瑜。

朱允炆不相信：救我？怎么这时才来？

你给我的任务，是寻找张三丰，可是找遍全国，一无所获。正在继续找，惊闻朝廷失守，所以化装潜入宫中施救。你和燕王都是朱家人，谁当皇帝我不管。谁有生命危险，我则不能坐视。你听我的，才能活着出去。

好。朱允炆说。

不能对任何人说我是唐瑜。

朱允炆依然说：好。

唐瑜说：火速指派心腹，将府库银子打包，送到这里。另外，让翰林编修程济拿铁箧来。这是先皇临终前向我交待的。你身处绝境时，打开铁箧，将会绝处逢生。这个铁箧在奉先殿。

朱允炆立即传旨，王铖立刻赶到。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所以没有逃离。朱允炆身边大臣赶到，看到蒙面人，也以为是刺客，便闪到朱允炆身前保驾。

朱允炆说：他来救我，不要害怕。听他安排。

铁箧摆在了朱允炆面前。

铁箧乃铁板做成，不能轻易打开。而且上了灌了铅的铁锁。唐瑜将铁箧捧在手上，手掌用力一劈，铁箧盖子应声翻开。密封多年的秘密，出现在面前。那是三张度牒，一件袈裟、一顶僧帽、一双僧鞋、一把剃刀等工具，还有白银十两。度牒上标明法名：应文、应贤、应能。

(十六）

来源：达州日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