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1-07-20 11:23
《世说新语》载，晋明帝平定“王敦之乱”后，把王敦的爱妾宋袆纳入后宫。据说，宋袆是个绝色美女，也是个音乐“发烧友”，还是石崇“金谷园”总管绿珠的爱徒，尤其擅长吹笛。王敦是“驸马爷”，又有“鼓王风范”，与石崇交往甚密。这样一来二去，宋袆成了王敦的小妾。前面说到王敦曾接受朋友建议“开门散妾”，宋袆也就此“花落民间”。不知道晋明帝是怎样发现绝色美女宋袆的，史上没有记载。史上记载的是，晋明帝纳妾（宋袆）不久，就病倒了（病笃），群臣建议“出袆”（撵出宫）。群臣为什么提出这样的建议呢？或许觉得宋袆满身晦气，一来就把晋明帝给“放倒了”，或许怀疑宋袆给晋明帝“下了药”，但都没有什么证据，只好提出“撵出宫去”的建议。
晋明帝还是“怜香惜玉”（不忍出袆），就问群臣“哪个想要？”吏部尚书阮孚说“臣请赐”。于是，阮孚得以“抱得美人归”。这个阮孚，是“竹林七贤”之一阮咸的儿子，生性放荡，可以算个“酒仙儿”。不仅“喝酒误事”，屡被弹劾，而且“喝酒误命”，才47岁就死在“放外任”（广州刺史）的途中。“囊中羞涩”“金貂换酒”这两个典故，都发生在阮孚身上。据说，阮孚在朝堂游手好闲，又不喜欢搞点积蓄，“酒瘾”一发，就用“金貂”（官帽上的装饰物）去换酒喝。为了这件事，被以“藐视皇权”的罪名被谏官弹劾。史载：阮孚持一皂囊（钱包），游会稽（今浙江绍兴）。客问：囊中何物？（阮孚）曰：但有一钱看囊，恐其羞涩。意思是“留一个钱来养钱包”。
后来，因为共同的“艺术爱好”，宋袆又跟谢尚（谢安堂弟）“走在一起”，成为东晋著名的“姐弟恋”。谢尚是谢鲲（两晋名士）的儿子，也是个“美男子”。但这个“美男子”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裤，也就像我们现代的“伪娘”。“伪娘”一词，源自于日本动漫界，指男性通过女装或被迫女装，达到女性化外貌的“动漫角色”。文化渗透，力量巨大。美国的“好莱坞”，就是一台威力强大的“文化渗透”机器。日本主要使用动画片搞“文化渗透”。一度时期，“伪娘文化”强烈冲击着中国“男刚女柔”的传统观念，一些“伪娘”在线上线下还“一路走红”。好在正统观念也具有强大的排斥力，主流意识形态也加以严格管控，“伪娘”也就“伪不下去了”。正如谢尚，在家族长辈的劝说下，脱下“伪装”，还原了“男儿本色”。这个谢尚，也是两晋名士，他的“拿手好戏”是舞蹈。他翩翩起舞，旁若无人，能达到忘我境界。谢尚跟“汉赵帝国”的刘曜有“相同爱好”。刘曜叫羊皇后（羊献容）把自己和傻皇帝（司马衷）做个比较，得到“今见真丈夫”的答复。谢尚也叫宋袆把自己和王敦“做个比较”，得到的答复是：王敦像村夫（田舍郎），你像贵人（贵族大家）。于是，“镇西妖冶”也就流传开来。谢尚当时任镇西将军，“妖冶”就是“长得妩媚”。宋袆生活得怎样，已无从考查，只知道她死后葬在金城山南（南京雨花台一带）。无论如何，她都比她的师傅绿珠好得多，绿珠为报答石崇“跳楼身亡”，而宋袆还得以善终。只是生卒年不详，我们无法知道她在何时“香消玉殒”。
有人听了宋袆的传奇经历，说古代那些人思想还“开放些”。读过一些历史书，我对这个说法“深表赞同”。《诗经》中的“上巳节”，被称为中国最古老的“情人节”，那天“男女奔而不禁”。“奔”是庶民百姓婚姻的“代名词”，而“婚”则主要指“贵族结婚”。往更远处说，人们那时还居住在山洞里。婚是“女+昏”，男子看上女子，用棍棒敲昏，然后背入山洞，这可能就是后来“入洞房”的来历。这样看来，古人的婚姻还是“很黄很暴力”。平民婚姻很自由（奔而不禁），也说明“野合”的可能性。《诗经》是孔子编订的，而孔子也是“奔而不禁”的“爱情产物”。他年老的父亲（叔梁纥）和一个少女（颜徵在）“野合而生孔子”，这都是为史家所笃定的。孔子出生时，父亲67岁、母亲16岁。这种“老夫少妻”，可以“生养天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现在“少女爱大叔”的现象，难道是为了“生养天才”吗？
“春秋第一尤物”夏姬的故事，相信大家都比较熟悉。《列女传》说：其状美好无匹，内挟伎术（房中术），盖老而复壮者。三为王后（三个国家），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这个夏姬，虽然“九为寡妇”，但终归巫臣，造就了春秋时代“一代情圣”（巫臣）。事情的经过也太长，很有戏剧性，无外乎说明“红颜是祸水”的道理。叙述这些，不是本文的主题所在。我想说的是，那时女人婚嫁都是自由的，既不存在“从一而终”的观念，也不存在“寡妇再嫁”的禁止性规定。
无论秦汉，还是魏晋，爱情婚姻都处于“自然状态”，到了唐朝达到顶峰。不说吕不韦和秦太后的故事，也不说秦太后和嫪毐的故事。只说秦始皇和吕不韦、嫪毐的故事，吕不韦被“蜀州安置”，嫪毐被“族诛”，不是因为秦太后的“香艳故事”，而实则是因为“嫪毐叛乱”。不说武则天“面首如云”，就是“太平公主”也曾“多交权臣”。最有趣的是，唐太宗还亲自教妹夫“夫妻之道”。据说，丹阳公主，是唐高祖李渊的第十五女，被唐太宗嫁给了初唐名将薛万彻。这个薛万彻，在“玄武门之变”时，誓死保卫李建成。其“忠义之举”感动了李世民。于是，把妹妹丹阳公主嫁给了他。不想这员威风凛凛的战将，在夫妻生活方面却是个“榆木脑壳”（不开窍）。唐太宗为了帮助妹妹，就想开导开导这位妹夫。从“云雨之乐”讲到“鱼水之欢”再讲到“雌雄相爱”，这位妹夫都只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李世民看到“私人教学”没效果，只好决定开堂“公开课”，把所有驸马召集起来“打酒仗”，要求大家在酒场上必须讲“荤段子”，这才让薛万彻懂起了“夫妻之道”。
网上搜索，居然有一本《中国古代房内考》，作者是荷兰著名汉学家高罗佩（中文名），研究的是从西周到明代的性文化。粗略地浏览内容概要，才弄清中国古代性生活从开放走向封闭的基本过程。两宋以降，“朱程理学”成为“主流意识形态”。由于对“存天理、灭人欲”和“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错误理解，才导致了“封建礼教”成为朝野共识。在这个观念的影响下，“贞女烈妇”才成为女人的楷模。读过有清一代三个版本的《渠县志》，“贞女烈妇”多有记载，各地的“贞洁牌坊”就纷纷立了起来。而这些“贞洁牌坊”，都有朝廷的“批准文书”，牌坊上还有“皇帝墨宝”。男女“授受不亲”才成为“行为准则”。到了明清，这样的“封建礼教”更是大行其道，无疑成为女性的精神桎梏。
话题扯远了。“王敦之乱”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有两个人死了，在军事上再没有人能“吼得住他”。这两个人，一个是周访（死于320年），一个是祖逖（死于321年）。本文只说祖逖，因为他是“民族英雄”，这种称谓缘于“北伐中原”。我们现在都说祖逖“少有壮志”。其实不然。史载，祖逖少年时生性放荡，不拘小节，轻财重义。祖逖十四五岁“犹不知书”。他成年后才发奋读书，博览书籍，涉猎古今，时人都称其有“赞世之才”。其实，让他“知书识礼”的人，是哥哥祖纳。祖纳比祖逖“出道早”，在京城洛阳当官，有次带弟弟去洛阳“见了世面、开了眼界”，祖逖才知道“学而优则仕”的道理，这才开始“头悬梁、锥刺股”般的读书生活。或许真是个“读书的料”，成年后才开始读书。古代“弱冠之年”（男子20岁）代表成年，到祖逖23岁（289年）时已“闻名州郡”，又是“举孝廉”又是“举秀才”，但祖逖都“不为所动”（不应命）。这种“不应命”，估计是“不对胃口”。在他24岁时（290年），他就与刘琨一起应命“司州主簿”（今河南洛阳）。这一对主簿，成为一对好朋友，而且还相约“干一番大事业”，这才有了“闻鸡起舞”的励志故事。
不曾想，才有了“干大事”的想法，“八王之乱”（291年）又来了，祖逖成了诸王的“拉拢对象”，先后效力于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豫章王司马炽（后为晋怀帝）、东海王司马越，加上“没应命”的范阳王司马虓、高密王司马略、平昌公司马模，这个状况在当时怕也是“举世无双”的吧。在东海王司马越挟持皇帝“御驾亲征”（304年）的队伍里，也有祖逖的身影，兵败后逃回洛阳。“八王之乱”结束（306年），“傻皇帝”（司马衷）也死了，司马越“主持皇帝换届”（307年），司马炽继位为帝，任命祖逖为“济阴太守”。不巧的是，这一年，祖逖的母亲“驾鹤西去”，祖逖需要“丁忧三年”，无法应命。更不巧的是，西晋王朝又遭遇了“永嘉之乱”（311年），洛阳陷落，晋怀帝司马炽被“前赵帝国”俘虏到“平阳城”。两年后被杀害在异国他乡。也是在这一年，祖逖带领部族百余家“衣冠南渡”，避难于淮泗地区（今江苏徐州）。在南下的路上，祖逖的“英武形象”显现出来，被大家推举为“行主”。真是“好事连连”，刚在淮泗地区安定下来，司马睿的“委任状”就送了来，任命祖逖为“徐州刺史”。
“永嘉之乱”再次升级。公元313年，得到晋怀帝（司马炽）被杀的消息，晋愍帝（司马邺）庚即在长安称帝。司马睿被任命为丞相，还下诏他发兵去“北伐救国”。恰好在这一年，祖逖也写信劝司马睿北伐，并自表“愿为前锋”。司马睿正在经营江东，走在“创建东晋”的路上，没心思、也没精力去“北伐救国”。但是，晋愍帝（司马邺）的诏令又不好违拗。于是，司马睿将计就计，任命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但是，却只拨予千人粮饷、三千布帛，让他自募战士、自造兵器。就是这个“豫州刺史”其实也只是遥领与虚封，豫州在河南，而且“乱得一团糟”，基本上属于“无主土地”。这与跟着桓温伐蜀的周抚的一样，“益州刺史”也是“遥领”。意思是：你打下来就是你的。司马睿的消极应付，并没有动摇祖逖“北伐的决心”。于是，祖逖就意气风发地“拜表而行”。（罗学闰 待续）
来源：达州日报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