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无高度，胸中有丘壑

文/李壮成

6月5日，我参加完2023年川渝中医药文化宣传研修班、名中医达州行暨“讲好中国故事”创意传播大赛中医药主题赛活动，已是下午6点多，手机显示有姚春同学的一个未接来电，接通电话后，他说新作《远山无高度》已经印出来了，准备送一本给我。

我与姚春1991年一同考入达县师专中文系，参加工作后，虽然大家仍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但见面长聊的时候并不多。这次拿到书后，我利用这几天空闲时间，拜读完这本30万字的散文集《远山无高度》，书中有很多熟悉的人和事，很是亲切，读来宛如与姚春促膝长谈、灵魂对话，很是畅快！

或是长期受中华传统文化的熏染，姚春的骨子深处始终保持着知识分子的清高和执着，他说他讨厌“那些跟领导无事套近乎、溜须拍马之徒，发言就拉大旗作虎皮，有点儿小成绩就吹上天，让人摸不着边儿的人”。他喜欢单纯的生活，读书，教书，写作，写字。他认可的朋友，再远的路都要去看一看，再难的事都要想办法办，哪怕喝低档的酒，吃最简单的餐，他喜欢的是这种氛围，珍惜的是这种感情。书中记录了他的同学雪梅来达州，“达州一晤，不足十分钟，真是太匆匆，留下了遗憾”的感慨，虽然只有十分钟，也要驱车前往一见，哪有遗憾！当年，我们在达县师专中文系读书的时候，他擅长书法，喜欢写作，乐于交往，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在系上和学校很有名气。他发动大家写作，然后把写得好的文章在我们班后墙的学习园地展示出来，把班上的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我当时写了一篇散文《小河悠悠》，叙述了一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农村娃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进入大学的兴奋与迷茫。姚春看到文章后，专门找我聊了很久，说很喜欢我清新的文笔，并鼓励我多写。我们班有八个同学经常一起讨论文学和书法，相交契合，义结金兰，姚春年龄最长，我们一直都尊称他为大哥。

姚春在书中提到，《王文成公全书》中王明阳先生与朋友关于“天下无心外之物”的讨论时，写了这样一段文字，“人生斯世，读过的书，经历的事，结交的友，于我的心如此‘明白’，又何尝在我‘心外’呢？”在长期的读书交友过程中，他说他在努力做一个明白人，摆脱“戾气牢骚”。所以他写散文，“就像一个摄影客，扛着相机进公园，只拍花花草草、蓝天大树、蜂围蝶阵、欢声笑语”，绝不拍“厕所和垃圾池”。他认为，文字要带给别人喜悦，即使流泪，也应该是“微笑的泪、幸福的泪”。这些观点，不是他放弃了知识分子的清高与执着，而是他把人生看得更深，生活看得更透。所以他在妻子蒋老师遇到车祸追讨费用无果、车子被擦挂肇事者赖账的情况下，选择“吃个哑巴亏，过个幸福年”，得出“吃哑巴亏是一种成熟的智慧”的结论，真是大智慧！儿子姚奕合到异地读大学，他会偶尔在闲暇时走进儿子的房间，“翻翻他写过的笔记、读过的书”，和他在微信中聊聊，鼓励他“胸中有大志”，甚至半夜被雨声惊醒，会再次走进儿子的卧室，“点上一支烟，坐下，看看儿子的卧室”。一个坚强的男人背后有一颗温润的心，才能有对这个世界乐观豁达的态度，也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姚春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他在达州中学的时候，连续几年教毕业班的语文，他上课时激情澎湃，引导学生广泛阅读，很多学生因为他而喜欢上语文，班上的同学高考语文平均成绩一直位居前列，大量阅读的积淀，文化基础厚实，后发优势也非常明显。很多学生离开学校后，一直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也时常提醒学生要“自立自强，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和他开玩笑说，我们都“好为人师”，《孟子·离娄下》有言，“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指一个人喜欢当别人的老师，形容不谦虚，自以为是，爱摆老资格。我觉得应该一分为二看待这一问题，一个老师应该虚怀若谷，“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但“好为人师”也是一个教师的情怀，一种时时放心不下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远山无高度》专门有一个部分“师恩难忘”，记录了“德高望重”的章继肃老师，对他的批评虽轻言细语，但“语气严肃”，“雄才博学”的雍国泰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不要读了大专，就以为船到码头车到站，你们肚子没有装点东西以后怎么教学生呢……”两位老师都已作古，但读到这些文字，回想起这些老师，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怎么不让我们肃然起敬、泫然泪目呢？

“远山无高度”，因为没有比人更高的山，这或是姚春的人生观和教学观的体现；“胸中有丘壑”，因为没有比胸怀更宽广的山河，这或是我及所有喜爱姚春文字的读者，对他做人做事做学问的认可。愿我们都坚持读书、愉快写作，努力工作、善待生活。

来源：达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