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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发布时间:2023-01-04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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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郝富成

文冯俊淋


近日在《达州日报》品读过本土文友刘小芹写作的《一辈子代课的父亲》一文。由“父亲”迂腐固执、不卑不亢的性格品质,联想到老一辈的那些时代那些经历甚多,回首想来我习笔却从未为父辈留下过什么,难道要随时光的脚步将那些点滴遗忘在记忆的长滩?不免颜面羞愧。

曾几何时在小学课堂上拍着脑瓜写过类似《我的妈妈》《我的爸爸》之类习作。那时的幼稚无知,何曾想到过命题意义之深;今天的挽袖提笔,孰不知笔杆的沉重;年少时也十分抵触耳边母亲的絮絮叨叨,方为人父时才在成长经历中、从时代变迁中慢慢琢磨出平凡的母亲的辛劳、时代给她肩上留下的次次印痕。

从母亲口中得知外祖父是“覃”姓的睁眼瞎,娶了同村的王姓女子。可能基于家庭缘故,从母亲口中得知外祖母是一个“韩梆梆”,虽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也大概了解不会是什么褒义的名词。和二十世纪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一个贫瘠残缺的家庭膝下总有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巴,也不知道母亲有几位弟弟妹妹,但作为家里的长女,她在一岁时就被送往县城的亲二姨家收养。至于后面外祖父去世、外祖母改嫁去世和纷纷抱送外人几个亲姊妹的去向也就知之甚少了。

由于肠胃问题,幼时的母亲总给已故的后任外祖母找“麻烦”,一辈子未生养的外祖母是从地主家刚刚得到解放的“丫鬟”,个性比较要强也比较讲清洁。对于母亲带来的麻烦,她曾经送还母亲回农村准备放弃收养,两岁的母亲抱着外祖母的大腿嚎啕大哭。最后在乡里乡亲的劝说下,外祖母也被言中“这个女子看似聪明乖巧,以后养老送终就靠她了”的情况下,母亲随外祖母回到了县城的家。

童年我们在父母的庇护下是多么快乐,有小霸王陪伴我们这一代。而那个时候的母亲,是在没有任何育儿经验的外祖母的传统“棍棒式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三年的自然灾害席卷了中华大地,在腹中无物的环境下,在吃着大锅饭看着炊事员脸色的情况下,因为外祖父被下放到乡村做木工活,外祖母也随他去了外地。家里的母亲独自受到炊事员的“关照”,正在成长的阶段,饭也更稀了,碗里的仅有食物还被大孩子抢着吃。这一切在外祖母听信其他孩子的谣言后,回家教训“不听话”的母亲,直到擦拭伤口看到的母亲瘦弱的身体时,一切才结束。

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正在读“高小”的母亲在14岁时,毅然放弃了学业,偷偷地参加了工作。在将工资送到外祖母手里时,家里才知道发生的一切,一顿“棍棒教育”后,外祖父母妥协了。母亲在农具厂里待了很久,因为她吃过苦流过泪,所以她不希望子女再受那份罪。小时候家里人常常吓唬我“铁匠要打人了”,就是指母亲要教训我了,包括现在和家属开玩笑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年代的工厂里,大型机械的运用还不是很多,为了促进生产保障工分,个子矮小的母亲比男同志还拼。从老家老一辈处得知:那时的母亲顶得上三个男同志干活,轧钢板什么的不在话下,手被工具削出血是常事,被烫伤后放到煤油中那种痛也是锻造母亲坚韧性格的源头。

后来在听说父亲是大学生和有工作的情况下,外祖母断然要求母亲与父亲处对象,母亲不从被打得两天下不了床;而后在得知父亲比母亲大十岁的情况下,外祖母不同意了,但也在父亲的明事懂礼和母亲的坚持下妥协下来。

婚后要强的母亲又试图改变家庭生活,在计划经济时代,瞒着父亲悄悄到工地搬砖,在父亲的劝阻下才停止。十年后有了我,为了家庭的和谐、为了家庭的希望,更重要的是为了家庭的责任,她辛劳过、开心过、努力过,在父亲陪伴下的母亲平静地度过了近20年。

父亲去世后,留给四十岁母亲的是更多家庭的重担。家里刚刚添置的家具还未还清余款、9岁的我还未懂事、房改政策即将出台需要出资购房,这个时候对于一个上供老人下带子女的独身女子,应该是天都塌了。好多次母亲对我说,那个时候的她感觉每天都是恍恍惚惚的,要崩溃了一般。

这时的母亲为了这个家的发展、为了后代的成长,她还是咽下苦痛、扛下重担,迈开步子,挺了过来。她放弃了单位办公室轻松工作,放弃了领导干部遗孀的优待,主动申请工资待遇低的门卫保洁岗位,为的是更方便照顾家里老人小孩。

三十年过去了,母亲还是一个人度过了三十个冬夏,她依然费尽心思地照顾着她的孙辈,不同的是她脸上的皱纹和满头的银白头发,相同的是她娇小的个头和伟岸的身影。她用她的辛劳和坚韧性格诠释了一位平凡母亲的伟大,用大半生的实际行动支撑着这个家的成长。她知道肩上的家越壮大,她的担子会越重,压力也会越大,但她却选择了无私地奉献和默默地承受,毫无怨言,哪怕压得她已经透不过气……


来源:达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