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工时,《达州日报》还叫《通川日报》,作为文学爱好者,报纸到手,先看副刊。《通川日报·副刊》在我心目中是很重的,不仅因为她是当地最高级别的文学阵地,更因为办得有质量。
当时主持副刊的是李贵老师,李老师作为“巴山作家群”的干将,我念大学时就读过他的小说,现在想见真人,更想在他手上发作品。某个周一,我揣篇散文去找他,做出气宇轩昂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忐忑。李老师肤色的那份黑,言谈举止的那份朴实,对无名作者的那份随和,让我的心安安稳稳地放进了肚子里。一个有名气的作家提前尊重了你,再气宇轩昂已没有意思,我谦卑地掏出稿子给他。当周星期刊的“西窗”版,我那篇文章以头题发表了。当时的感觉至今鲜明,我和这份报纸之间,本是松散的关系,有时冷,有时热,现在只剩下热了,她散发出的香味,远远超过了那顿饭的肉香。
此后我在《通川日报》发了好些篇散文,更名《达州日报》之后,继续在“大周末”和“生活周刊”版撰稿,那些文字很幼稚,但《达州日报》没有嫌弃。里面的许多师友,都有好眼力,有赤诚心,以发现新人为己任,我常在上面看到新人的名字,他们的文章虽不能以成熟论,但有泥土气,有生活热烈的色彩,有守住平凡又企望超越平凡的精神追求,报纸与作者,彼此铸就蓬勃的生机。
我是达州市宣汉县人,现居成都,是四川省作家协会巴金文学院专业作家,也是达州市创办签约作家,著有长篇小说《饥饿百年》、《不必惊讶》、《磨尖掐尖》和《大河之舞》,中篇小说集《我们的成长》《奸细》等。作品多次入选全国小说排行榜及中国文学年鉴,部分作品译介到英、韩等国。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全国读者最喜爱小说奖等。
就我个人而言,尽管眼下能读到《达州日报》的时候不多了,但毫无疑问,她是我最感亲切的报纸之一。她是我家乡的声音,大部分篇幅,说的家乡的事,写的家乡的人,不看内容,只看报头,我就能触摸到家乡的体温,就能把家乡的气息呼唤出来,入心入骨。不仅是我,我爱人也是的,她当年也常在《达州日报》发文,她特别叮嘱我,让我替她感谢达州日报的栽培。
在我们的话语系统里,六十年具有特别的意义。春华秋实,继往开来,祝达州日报越办越好。(作者系四川省作家协会巴金文学院专业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