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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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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啊,粮……

  逛商场时,我顺便给女儿买了一件伊利早餐奶。到家时母亲看见我手上的牛奶,“不高兴”地说:“家里的牛奶还没喝完又提回来了!好好的饭菜不吃,一天净喝这些高价钱的东西。想当年,我们连饭都没得吃。”

  “奶奶,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儿接过话茬。

  是的,时代不同了!现在的父母,怕孩子长得不高、智力开发不够,便想方设法调配营养,学生奶,早餐奶,鲫鱼汤,“生命一号”,“黄金搭档”……惟恐孩子没有吃到最好的。

  回想成长的岁月,饥饿是我挥之不去的恐惧。1976年,我4岁,母亲为了挣工分,把我放在地边的土沟里,任凭我哭任凭我喊饿,哭累了饿晕了,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浑身是泥,母亲用锄头尖刮的红苕冷硬无味,但我还是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

  记忆最深的是1978年,我6岁。母亲是晒粮员,和其他晒粮员一道收完了一晒坝的稻谷后,天已经黑了,可母亲还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扫把、簸箕,迟迟不愿离去。我哭闹着要回家,母亲悄悄地说:“别哭,今晚煮干饭给你吃。”我想,家里吃稀饭的米都没有,哪来的干饭吃呢?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母亲迅速地用早已准备好的小口袋装了一袋子稻谷,然后又小心地把谷堆抚平,再撒上“石灰印”(防止偷窃的一种办法),然后带上我快速地离开。回到家,母亲用石磨悄悄地把米磨出来,然后燃起干柴火为我们做饭。尽管很晚了,尽管很饿,但我们都眼睁睁地安静地等待着。那晚上,我们兄妹几人美美地饱吃了一顿干饭,然后满足地睡去。睡前,母亲还特别交待,不准到外面说我们今天吃了干饭。

  1981年实行了包产到户,我家分到了两亩多田三亩多地。勤劳的父母更加勤劳,田地里拾掇得亮堂堂的,难见杂草。那年风调雨顺,我们家丰收了,除了缴“统购粮”外,我们家还剩了不少粮食,母亲也可以在大白天磨稻谷了。由于父母很会经营庄稼,包产到户的第三年,我们家就养了一头猪。

  1985年小学毕业后我顺利地考上了重点中学,拿着父母省吃俭用为我凑足的学费,背着大米,我住进了学校的集体宿舍。学生食堂有2分钱一份的青菜,也有5分钱一份的海带或豆腐,还有2毛钱一份的粉蒸肉。母亲每周给我两元钱生活费和一瓶用油炒过的咸菜,我算计着居然还可以吃上一份粉蒸肉。

  1988年上高中,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我每周可以拿到30元生活费,大米吃多少就从家里背多少,而且我一周至少可以吃两次肉,还可以省下一点钱买课外书或日常用品。后来,由于国家政策好,父母又在村子里开了一间小杂货店,家里的日子也就慢慢地好过了起来,于是我每周的生活费也由30元增加到40元或50元。

  我常把我学生时代的故事讲给女儿听,她却常说我们在搞“忆苦思甜”。她奶奶为了她的生活,每天变换着花样做菜,水果、零食更是不断,有时一大桌子菜,女儿竟然只吃一小碗饭。这时她奶奶就非常不高兴,“如今的孩子也太幸福了,鱼、肉都不吃!”这时,女儿总会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吃饭得科学,讲营养!”母亲便感慨:“还是改革开放好呀,生活一年比一年富裕,吃饭都得讲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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