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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 客

发布时间:2022-09-23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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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杨蕙菱

热到高潮,稻谷熬不过酷暑,就熟了,色素浸润旷野,遍地沉甸甸的金黄,稻香随风,沁人心脾。

收谷子是大事,关乎百姓生计,那些年,稻谷九成熟的时候,家家翻出闲置一年的木制拌桶,围了挡席,两人一组,一人一个稻把,轮流磕打,两重一轻一抖动,极富节奏感,几天里,到处都是劈劈啪啪的挞谷声。

不过,纯粹人工收稻谷的方式渐行渐远,因为来了新谷客。

再到收割季节,赶趟子般涌来一批批用拖车背来的联合收割机,他们就是趁季节赶趟子过来的新谷客,批量赶到的收割机,东移西走,搅动起浓郁的丰收气氛。

一名男人带一名女人,一辆中型货车背载一辆收割机,男人、女人、拖车、收割机形成一个战斗组合,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换洗衣物伴随一口苏北普通话,由南往北赶,踏上漫漫征程,随季节且战且走。这就是新谷客,多为江苏人,苏北普通话偶尔夹几句开江土味方言,有特别味道,他们在田野沟壑穿梭切割,露宿街边,自知苦乐。

这群时不时冒几句开江方言的谷客成群结伴到来的时候,本地稻谷已经到了非收不可的时节,于是家家准备好袋子、晒坝,准备收新谷子。谷客最初还会丈量面积,跟主人谈亩论分,后来干脆就估堆堆说坨坨,讲好价,谷客驾驶收割机在田里来回穿梭,一盏茶功夫,一家稻谷就收完交付,主人把新谷子运回家铺开晾晒。一台收割机一天收割几十亩稻谷不是问题。

尽管是机械干活,操控机械却耗费体力,谷客劳动量很大,主管后勤的女主人也没闲着,白天联系田主谈价格协调沟通,赶场购物脚丫子一片翻,夜晚忙“家里”,做饭洗衣忙不停。

谷客的家就是他们那背收割机的平板车,平板车不只是运输工具和背车,还是一座移动的房子,谷客白天驾驶收割机下田收稻,把洗好的衣服悬挂在拖车货厢里晾晒备穿。

一个晚上,目睹了谷客打仗一般的生活,忙完一天的谷客把收割机依次停放路边,女人取下车载气罐及生活用具,就在街边人行道搭起临时厨房,生火做饭,男人坐在街边休息,抽烟说笑吃水果,女人打气生火做饭。饭后,收了气罐、生活用具,取下车里的小帐篷,在街边支撑起来,铺一床竹席,两人钻进去,点了蚊香,不一会就进入梦乡云游了。

次日清早,谷客已不见了踪影。

远道而来的谷客很快就赶趟子走了,只有乡亲们家家户户宽敞的晒坝里铺晒着嘎嘣金黄的稻谷宣告着今年是个实在的丰收年。


来源:达州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