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记

更新：2021-03-11 10:5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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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庞岚月

□方兰

每年年末换季，感冒就像湖边越冬的鸟儿雷打不动地准时光顾。说来就来了，而且还精确到月份甚至日子，简直就是给我私人量身定制的“立冬”。明知冬已近偏秋日难舍，似乎缩着领子默念“春捂秋冻，春捂秋冻，秋冻……”就能拉长秋天似的。这下好了，直接拉来了冬。

先是变声儿了，嗓子莫名其妙就有气无力闷头耷脑了，再就是鼻子像出了岔子的高速，跑得磕磕碰碰……我知道了有一种比咖啡还厉害的、死活不让你睡觉的东西，叫鼻塞。夜里我蹬腿挣扎，张嘴“呼救”却愈加难受。我索性闭上嘴的通道看你能憋死我不？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呼吸，在犹如被泥石流堵塞了的鼻孔里伸展。它就像一条长长的但出口还未被完全堵死的隧道，我在里面艰难地扒拉着，向着有些许亮光的出风口使劲地来回颠沛，那若隐若现微弱昏暗的光是那么具有诱惑，又是那么遥不可及。不知是我奔跑得精疲力尽，还是那亮光在渐渐消失，我感到了一种危险的窒息。濒临死亡的求生本能，让我从不是梦的梦里挣起身，在药屉里翻找，尽管只找出一瓶风油精，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在火辣辣的鼻子烧灼中逐渐又与稀疏的梦重合。

很快咳嗽浓墨重彩地登场了。嗓子不定什么时候一痒，胸口就像有许多个小鬼堵在那里又吵又闹，咳得五官阵脚大乱，眼泪鼻涕火力全开。嘴巴已丧失言语功能，呼吸完全紊乱，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于是喝过的水服过的药吃过的东西从五脏六腑里有多少吐多少，大有和当年怀娃乘车晕吐的阵仗有得一比。对！感冒这个小毛贼，甚至让我怯于坐车。那天在出租车上，突然就嗓子一紧，咳声像点燃了的鞭炮，瞬间已无法说话，司机似要询问，我扼住嗓子，一只手艰难地示意他停车，跌出车门咳得快闭过气去！原来上气不接下气是这样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感冒咳得不行了，有没有什么偏方相救啊？”深夜我在同学群里求助。季节交替中，感冒这混蛋玩意儿就爱四处找事，这一问正戳中大家的软肋。一时间，师友们感同身受，纷纷仗义执言，“一定得保暖”“中西结合治疗最好”“不要喝茶”……各种偏方接踵而至。邱老师冷静而详细地询问症状后建议推翻现有药方对症治疗；莉莉正在水深火热的感冒中挣扎呢，索性给我拍来了她在服的药名种类等等；光头第二天一早就开车给我送来他刚摘下的枇杷叶等……那天阳光奇好，尽管说话“咳咳绊绊”，心里倒是暖通通的。子非鱼更是经验饱满：“不急，感冒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月才好。”我掰着指头，这毛贼确实足足折腾了我两周后才渐渐褪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辅导班一皮娃生病还不忘捣蛋，有事没事闪到我跟前咳几声就跑。于是貌似“痊愈了”的感冒再次来袭，尽管有所准备，及时用药正规治疗，它却像击不垮的不倒翁，稳在我的阵地不离不弃。母亲像小时候那样拣来中药为我熬，女友英英知我无茶不欢，让茶艺妹妹给我煮白茶陈皮水喝，说这个既解茶饥又抵感冒……

终于，又熬了几天过后，与其说我打败了它还不如说它终是耗不过时间，主动撤兵了。一场任何人都会遭遇一次或N多次的感冒就可以看出，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良药。

就像那部电影《来电狂响》，每个活得好好的人其实都有着难以言说的不易与挣扎。谁说不是呢？谁的身体没有过病痛？又有谁的人生里只有白昼？但是，它们终究会过去！就像2020，再多奔不出的黑暗也都在结束……2021来了，看，明媚的阳光下笑容如花一样开始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