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法制思想的图谱

更新：2021-03-02 10: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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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庞岚月

□王兴艳

自清末变法修律始，西学东渐，使得“以西方为中心”的法学研究样态延续至今，为了重建“以中国为主体”的话语体系，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治，我们不得不清理和起用中国古代的法律思想资源。何永军教授的《中国古代法制的思想世界》一书，正是回应这一时代需求的一部佳作。在书中，作者向我们清晰地呈现出了一幅由天道、神道、人道和君道构成的中国古代法制思想的图谱。

本书突破了以往那种按照朝代（时间），“抽离”各家思想或代表性人物思想的哲学史、思想史写法，从以天、神、君、民这四种建构中国古代政治和法制的基本力量入手，再现了中国古代思想的整体面貌。古代思想家“文史哲不分，政经法综合考量”，在今天看来，他们的某一段言论可能偏重于某一学科，但就当时的历史背景而言，其提出的主张仅为他们思想体系的一部分。本书虽然书名为“中国古代法制的思想世界”，但书中囊括的思想并不仅局限于法制，与其说是中国古代法制的思想，不如说是整个中国古代的思想。想要通过一部作品了解中国古代法制思想的整体图景，对中国古代政治和法律有深入的了解，本书无疑是上上之选。

本书具体呈现了中国古代思想、制度和实践之间的勾连和互动，阅读本书可以使读者对中国古人是如何思考政治和法制问题的，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建构他们的法制了然于心。天、神、君、民作为中国古代政治和法制的四种基本力量，它们在各个历史时段都是彼此博弈和互动着的，中国古代各家政治和法律学说的核心分歧，也主要体现在关于这四种力量的互动上。中国古人认为，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道（规律和规则），天有天道，神有神道，君和民作为人，都得遵循人道。天道最高，统领神道、人道和君道，君主治理国家，必须对天、神、民作一个妥善的安顿，必须遵循天道、神道和人道，据此形成君道，而君道又包括王道和霸道等形式。天道、神道、君道和人道，建构了中国古人的法律意识和观念，为中国古代的法律制度提供了合法性的论证和支持，它们共同构成了中国古代法制的思想世界。在这一方世界中，天道、神道、人道、君道具有不同的位阶，但彼此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一个紧密联系的有机整体，呈现出一幅动静结合的中国古代法制的思想和实践全景图。

最后，本书是一部集政治、法律、哲学和史学于一体的综合性著作，不同学科背景的读者阅读此书将会有不同收获。十余年前的“彭宇案”至今对道德仍有荼毒，“老人摔倒不敢扶”这一社会现象至今仍时时引起人们的反思，正如作者在本书的结语中所言，“在一个世俗化的世界里，现代法治只有依靠理性，只有经受住科学理性的考验才能建立起自身的合法性和权威，而理性本身具有不可克服的缺陷，理性的膨胀正是现代人类社会悲剧的重要渊薮，其是否能够担当得起现代法制合法性的论证？当法制完全失去了超验性价值的支撑，法律与信仰相分离时法治是否还具有可能性？”未来中国法治建设应当有怎样的理论支撑？在社会不断发展的曲折道路中我们应当汲取哪些在今天仍具有价值的古代思想元素？我相信读者阅读完本书后会有自己的答案。作者在写作此书时，并非刻意去在中国古代找寻对现代法治建设仍具有指导意义的思想元素，但本书却为中国的法治建设提供了方向，并在去伪存真的基础上指明了哪些思想和制度仍然是我们今天需要继承的遗产。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言说这样一本体大思精、能够经受时间和市场考验的佳作，其诸多的思想内涵还是留待读者自己在阅览时去慢慢体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