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风云说略（十一）

更新：2021-01-26 10:15:13 　　　　　

分享到：

手机读报看新闻，下载掌上达州

　　　　编辑：庞岚月

罗学闰：笔名“宕渠愚夫”。放牛娃出身，后读师范跳出农门，教坛六载，尔后为文吏，捉刀廿年。工作之余，潜心文史，虽攻读不辍，却愚而无见，偶有小文面世。喜抽烟喝酒，广结友缘，自说人间一小书生，亦有“烟酒生”之号也。

□罗学闰

前面说到太子司马遹被贾南风毒杀，这时又说到太子司马覃。这个司马覃其实是“傻皇帝”的养子，跟曹魏时的曹睿（魏明帝）一样，自己的老婆和妃子都不能生养，收养的都是兄弟的儿子，用来作为皇家事业的“接班人”。这个司马覃，是“傻皇帝”兄弟司马遐的儿子。公元302年，年仅8岁的司马覃被立为“皇太子”。司马覃的人生却“走得不顺”，屡遭废立。公元304年为给“皇太弟”司马颖“让路”，被废并复位“清河王”。307年，陈颜等谋划“司马覃复太子位”，结果事泄不成，司马覃却被囚禁在“金墉城”。也就在这一年，“傻皇帝”突然去世（享年48岁）。是寿终正寝还是死于非命？史书都没有记载。也就在这一年，“八王之乱”唱起了“片尾曲”，东海王司马越杀害司马覃，他的生命就定格在14岁，而安葬规格也就是“平民身份”，让人们再次有了“可怜生在帝王家”的喟叹。而晋怀帝司马炽得以登基改元，成为西晋王朝的第三个皇帝，改元为“永嘉元年”。

司马颖成为“皇太弟”，是想实现“兄终弟及”的“人生梦想”。我们都知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是古代“皇权授受”的两种方式，不能说哪种方式更好。“三皇五帝”的传说时代，推行的普遍是“禅让制”（择优）。夏启以后，普遍推行的是“世袭制”（父死子继、立嫡立长）。但是，有商一代，“世袭制”又“出现反复”，多实行“兄终弟及”。到了周代，由于“宗法制”的推行，“宗子制”得以确立，“世袭制”基本采用“父死子继”的方式。当然，也有特例，这主要是因为政变的影响。“八王之乱”其实就是“政变不断”。因此，“皇权授受”就“没有规律”可言。

司马颖立为“皇太弟”，其实是西晋“皇权授受”上的“一朵奇葩”。当然，赵宋王朝也开出了“两朵奇葩”：一是赵匡胤玩个“陈桥兵变”来个“黄袍加身”，开始了大宋王朝；二是弟弟赵光义与哥哥赵匡胤“雪夜喝酒”，玩个“同床共枕”来了个“离奇死亡”（烛影斧声），赵光义成为大宋的“国家主持人”。更有甚者，在朱明王朝还出现了立“皇太孙”的历史怪象。朱明王朝的开创者朱元璋，喜欢儿子朱标的儿子朱允炆。与司马炎喜欢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异曲同工”。不同的是，司马遹被“毒杀”，连“皇帝的板凳”都没有坐过；而朱允炆于明洪武三十一年（1399年）登上了皇位，成为朱明王朝第二个皇帝。朱允炆虽然创造了“建文新政”，但不久被“皇叔”朱棣强抢了皇位，朱允炆因此也下落不明，留下了令人难解的“历史之谜”。

司马颖被立为“皇太弟”，“傻皇帝”不中用，他就成了事实上的“西晋主持人”（专擅朝政），这让东海王司马越“羡慕嫉妒恨”，司马家族的内战也“一触即发”。公元305年也就是司马颖立为“皇太弟”的第二年，司马越鼓动“傻皇帝”来个“御驾亲征”，云集10多万士兵，讨伐邺城的司马颖。又有了好多战争故事，不想细说。“傻皇帝”司马衷被司马诸王“抢来抢去”，有时是“百王之尊”，有时又是“战争俘虏”，生活既不安稳也不安逸。公元306年，“傻皇帝”终于回到首都洛阳。哪知道，第二年就去地下追寻父皇司马炎去了。有人说“傻皇帝”是被司马越毒死的，在此存疑不说。司马越在诸多战事中有胜有负，有时还“狼狈不堪”，但他最终因为“天意的眷顾”，成为“八王之乱”中“笑到最后”的人。其间，司马繇、司马颖、司马颙等参战诸王都先后战死或被杀，太多血雨腥风的故事，也随着“傻皇帝”的“突然离开”，随着“八王之乱”的“悄然终结”，随着晋怀帝司马炽的“登基继位”，都隐进了“历史的风云”。

（三）看看西晋王朝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

“傻皇帝”司马衷“走了”，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司马炽赓即坐上了“皇帝的板凳”，又来了一回“兄终弟及”。这个司马炽，是司马炎第25个儿子（幺儿），也是“傻皇帝”司马衷的异母弟，母为王媛姬。“皇太弟”司马颖和他的两个儿子被“斩杀”后，司马炽又被立为“皇太弟”。司马颖是“有心栽花花不发”，而司马炽却能“无意插柳柳成荫”。这真像《增广贤文》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这个司马炽，史书的记载是“天姿清劭，少著英猷”，或许是史家的“谄媚之词”。因为他被册立为“皇太弟”，其实是司马颖和司马颙“对立的结果”，可谓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据说，司马炽“本无此意”。《晋书》说：（炽）刻意史籍，为时人称颂。但又说：无雄才大略。或许，司马炽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吧。“傻皇帝”和“丑皇后”期间，“八王之乱”纷纷攘攘，而司马炽总是“气定神闲”地过着“王爷的生活”（豫章王），低调地吃着喝着玩着。

据说，司马炽即位称帝也有些“波波折折”。这个波折来源于“傻皇帝”的第二个皇后（羊献容）。羊皇后认为跟当前的“皇太子”司马炽是“叔嫂关系”，称呼“不好办”，关系“不好处”。建议由“废太子”司马覃继位。这个司马覃，是“傻皇帝”司马衷的“养子”（侄儿），于人伦于辈分也都相称。但是，这时执掌大权的东海王司马越，哪里还会讲这些“人伦道德”。出于政治需要，他就把司马覃毒杀在“金墉城”，司马炽才“拣了个漏件”（顺利登基）。晋怀帝即位后，把生母王媛姬尊称“皇太后”，也还“以德报怨”，尊称羊献容为“惠帝皇后”，让她居住在弘训宫。

这个“羊皇后”在历史上很有名，因为她曾经是两个皇帝册立的“皇后”，这在帝王史上十分罕见。公元300年，“傻皇帝”的“丑皇后”贾南风被赵王司马伦废杀（司马迥实施），司马伦“独掌大权”。“首席谋士”孙秀建议为“傻皇帝”再立新后，羊献容得以“纳入视线”。据说，羊献容被册立为皇后，主要是因为她的外祖父孙旗与孙秀是同族，孙旗的几个儿子也都和孙秀是“拜把子兄弟”，这样的“裙带关系”才有了羊献容的“母仪天下”。“傻皇帝”其实并不傻，羊皇后不久就“珠胎暗结”，怀上了晋惠帝的“骨血”，为“傻皇帝”生下了一个女儿（清河公主）。

如果羊献容不被孙秀“推荐入宫”，或许她作为“大家闺秀”的生活还要安逸得多。“羊皇后”在皇宫的“幸福生活”也不长久，直接的表象就是：屡遭废立。公元304年，成都王司马颖打败了司马乂，上表“废羊献容为庶人”，将她幽禁在“金墉城”。当年（304年）七月，东海王司马越打败司马颖，恢复羊献容的“皇后地位”。但“好景不长”，不久司马颖“反转战局”，其部将张方进兵洛阳，再度揭下了羊献容的“皇后帽”（废黜羊皇后）。这还不算，张方把“傻皇帝”胁迫到长安（西安），让“傻皇帝”和“羊皇后”有了“一地相思、两处闲愁”。皇帝被弄到西安，设置“西台”处理政务。留守洛阳的尚书仆射荀藩等，又在洛阳设置“东台”，并恢复了羊献容的“后位”。

羊献容还没“笑出声来”，时光才翻开公元305年的新历，前面说的那个张方又再次把羊皇后“废黜”了。在这一年，“羊皇后”还经历了两次“废立”，不过都没有“性命之忧”。接下来，时光还在305年，河间王司马颙居然矫诏到东台“赐死羊献容”。幸得东台诸臣“拼死相救”这才得以“苟全性命”。公元306年，“傻皇帝”回到洛阳，再次“顾念旧情”，重新迎立羊献容，让“羊皇后”的生活重新进入“正常轨道”。这还不算，第二年“傻皇帝”一命呜呼。司马炽即位称帝，“羊皇后”的皇后生活“告一段落”，做“皇太后”的想法也“被迫中断”。

“羊皇后”的故事还没有完，后面再说。我们接着说说“晋怀帝”司马炽。他的“帝王生活”也过得十分悲苦。在位期间，“五胡乱华”开始“春心萌动”，皇室内斗“愈演愈烈”。公元311年，司马炽密诏苟晞讨伐东海王司马越，把司马越气得“发病而亡”，“永嘉之乱”又“接踵而至”。也就在这一年，汉赵将领刘曜率兵攻陷西晋首都洛阳。晋怀帝司马炽被汉赵帝国俘虏，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向少数民族投降的皇帝。“惠帝皇后”羊献容被刘曜“强纳为妾”。虽然国亡家破，但羊献容又开始了一段“幸福的生活”。据说，刘曜觉得“三千粉黛无颜色”，就对羊献容“三千宠爱于一身”。史书记载：时曜妻羊氏有殊宠、颇与政事；羊氏内有特宠、外参朝政。公元318年，刘曜平定汉赵“靳准之乱”并“夺得帝位”后，于公元319年册立羊献容为“前赵皇后”。羊献容也不负盛情，为刘曜一连生下了三个儿子：刘熙、刘袭和刘阐，长子刘熙还被册立为“皇太子”。

公元322年，羊献容“抛弃生前好友”，走完了“人生之路”。汉赵皇帝刘曜为表“痛惜之意”，谥号“献文皇后”，厚葬“羊皇后”于显平陵。大臣们都觉得规格“严重超标”，但刘曜仍“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据说，“羊皇后”死后，刘曜的原配卜氏所生的长子刘胤回到了刘曜身边。史书说：刘胤风骨俊茂，爽朗卓然，身长八尺三寸，发与身齐，多力善射，骁捷如风云。这么“异相异能”，很符合少数民族的“领袖标准”。刘曜一度想按照“立嫡立长”的规矩，改立年长的刘胤为“皇太子”。大臣们集体“投反对票”，刘曜又想起“羊献容的好”，最终放弃了“改立的决定”。而那个被俘虏的晋怀帝司马炽呢？刘曜与“羊皇后”缠绵得“如胶似漆”，司马炽投降两年后，于公元313年被前赵大将刘聪毒杀在“异国他乡”（终年30岁）。

说了这么多的“历史人物和事件”，都有些“枯燥无味”了，我马上“加点佐料”。据说，刘曜在与“羊皇后”一番“巫山云雨”后问羊献容：我比起那司马家的小子如何？羊献容回答：这不可“同日而语”，也不能“相提并论”。陛下是“开国圣主”，他不仅是“傻皇帝”，而且是“亡国之君”。自从侍奉君王以来，我才知道“天下真有大丈夫”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