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馨香

更新：2020-11-04 11: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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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庞岚月

□杨柳

庄子曰：“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朴素乃是美人的底色，她只给予懂得她的美、追求她的美的人。

老子说：“出其致远，其知弥少。”最具朴素美的，是那些保持朴素，远离尘嚣，亲近自然，留得本真，不恋物质而有着朴素馨香，任世事变幻仍然保持一颗质朴的心的人吧？

来到五峰山上唐家大院，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饱满圆润的绣球花，花芯粉色过渡到花瓣呈紫色的，鹅黄渲染开边缘淡紫的，由一朵朵花瓣近似菱形的四瓣小花一簇簇黏在一起，淡淡的泥土混合着花的芬芳沁入心脾。

绕过绣球花看到的是木质楼房四合院，木结构穿斗梁架，通廊式走马转角，楼台相望，廊檐接吻。一横一竖的大屋端坐在阴凉静谧的竹丛中，竹林遮蔽之下光线稍暗，一股方正古旧之气，陈旧而不腐朽。木格子的窗户洞开，午后的阳光把窗外竹枝投在屋里被烟熏黑的板壁上，斑驳摇曳，每块木头都透出岁月的痕迹。

踏几步石梯上了厨房，地上火塘架着柴烧火，屋梁垂下的铁钩上挂着鼎罐，悬在火苗之上，跳动的火苗舔着漆黑的鼎罐。大鼎罐炖着笋子土鸡，小鼎罐焖着米饭，它们享受着柴火的包裹，慢慢地四溢着鸡汤和米饭的味道。店家女儿微笑着麻利地端来菜摆好碗筷，并端出一碗飘着药香的凉粉，形如翡翠、晶莹剔透，原来那是臭黄荆叶子独有的药香。满溢烟火气息的鸡汤和金黄色锅巴的鼎罐饭的气息，荡漾开来……

黑瓦白墙的房间，两架木床并排而立，铺着简单干净的粗布格子床单和被子。木质窗台上大概是店家女儿细心摆放上去的小小玻璃瓶，半瓶清澈的水，一支勃勃生机的小花和阳光一起诉说着未来。屋角落里有一架人高的书柜，挤挤挨挨地排列着《平凡的世界》《明朝那些事》《白鹿原》……书的馨香萦绕在简单的房间里。好奇地询问店家胡阿姨才知道，阿姨的女儿考上了贵州大学对外汉语的研究生，疫情结束后九月就会去大学开始她的新的学习生活。

透过窗棂，店家女儿端坐桌前执笔圈点，微微的灯光衬着她年轻的面庞动人无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愿你有诗，有梦，有坦荡的远方。

随着暮色四合，胡阿姨在小院中间架起了一笼柴堆篝火。“噼噼啪啪”的柴火驱散了山区夜晚的湿冷，阿姨捧来一堆红薯丢进火里。之后，去灰堆里用火钳夹出来，拈起一个两手烫得交替翻滚，迫不及待拍拍黑乎乎的表皮，撕开烤裂的缝，露出里面红红的瓤。童年的回忆弥漫穿行在天空中淡淡的云月里……

环顾小院，达到美的条件何须奢华？朴素的，干净的，稀有的，即可。鲁迅先生的老师寿镜吾老先生有祖训三味：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味长。

如此……甚好。

告别胡阿姨和女儿朴素无华的笑脸，告别进院的绣球花，遂想到绣球花的花语就是希望呀！

我想吟诵海子的诗歌：我们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