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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学闰：笔名“宕渠愚夫”。放牛娃出身，后读师范跳出农门，教坛六载，尔后为文吏，捉刀廿年。工作之余，潜心文史，虽攻读不辍，却愚而无见，偶有小文面世。喜抽烟喝酒，广结友缘，自说人间一小书生，亦有“烟酒生”之号也。
笑谈“三国”那些事儿（十三）
□罗学闰
诸葛诞与散骑侍郎夏侯玄“走得太近”，遭到魏明帝“厌恶”（沽名钓誉，追求浮华），被免除官职，仕途“遭遇挫折”。幸好，曹芳继位，大将军曹爽辅政专权，任用夏侯玄等人，又让诸葛诞复职“东山再起”。正始元年（239年）由京官外放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从文官到武将。嘉平三年（251年）是诸葛诞的人生新起点。因与司马师一同平定毋丘俭、文钦的叛乱有功，被任命为“镇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并封山阳亭侯（开始拜将封侯）。嘉平四年（252年），诸葛诞人生有了“小波折”，“东兴之战”失利（久攻不克），被降职并“异地为官”（镇东将军改镇南将军）。在这个战场上，他遇到的对手是他的堂侄儿诸葛恪（诸葛瑾子），时任东吴太傅。诸葛家族“敌我相见”，叔叔被侄儿率军打得“落花流水”，也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正元二年（255年），诸葛诞平步青云。这一年，毋丘俭与文钦在寿春起兵，列举司马师罪状数重，并派使者来“邀约”诸葛诞。诸葛诞坚定地站在司马氏一边，斩杀来使，“通电全国”（宣布二人叛乱），并“主动请缨”为征讨大军先锋，“平定叛乱”后，又“乘胜追击”东吴援军。战后，诸葛诞获封高平侯（亭侯升为县侯），转任征东大将军。诸葛诞为啥这么“态度坚决”，主要是因为他对带头叛乱的文钦“不安逸”（有矛盾）。
诸葛诞见好友邓飏、夏侯玄等先后被诛杀，而王凌和毋丘俭亦被夷灭三族，又不满司马氏兄弟擅权，心中十分不安。于是，在当地收买人心、蓄养死士。甘露元年（256年），诸葛诞以“东吴有进攻之意”，向朝廷要求增兵十万，并在淮河筑城抵御（意在保守淮南）。不想，引起了司马昭（刚执掌朝政）的“满腹怀疑”。俗话说“这世界变化太快”，甘露二年（257年），朝廷下诏升诸葛诞为司空（入朝任职）。诸葛诞一看，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意在“削夺兵权”，或者入京任职，还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接到诏命立即发动叛乱，派儿子诸葛靓到东吴请求援兵。哪知“天不帮忙”（大旱），御驾亲征的曹髦把叛军围困在“寿春城”。粮食吃完了，东吴援军也还没到（已被曹魏军队威逼利诱投降）。面对“共同的敌人”（曹魏军队），诸葛诞又与文钦“纠合起来”（面和心不和）。后又因怀疑文钦而斩杀了他，文钦的两个儿子愤而出城投降。诸葛诞的反叛终被曹魏“剿灭”。甘露三年（258年），诸葛诞被魏将胡奋斩杀，被“诛三族”，幸好他把儿子派到东吴“搬救兵”，否则就“绝后”了。
《孟子·离娄》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这句话的解释，众所纷纭、莫衷一是。我认为，“不孝有三”的“三”，并不是确指，而是“多”的意思。从《孝经》来看，有二十四种“孝”，就可能有二十四种“不孝”，岂止“有三”。“无后为大”的“无后”，其实就是“没有后代”（绝嗣），在高度重视“宗庙祭祀”的古代，“断了香火”则肯定被视为“大不孝”。但是，让诸葛诞“死能瞑目”的是，麾下数百人坚决不降，说：为诸葛公死，死而无憾。行刑时排成一列，每斩一人都要招降下一人，但是始终无人投降（慷慨赴义，从容赴死）。后人有诗赞曰：忠臣矢志不偷生，诸葛公休帐下兵，《薤露》歌声应未断，遗踪直欲继田横！
接下来，我们说蜀汉的诸葛亮。这个人不好说，因为在唐代以前，他还只是“贤臣一个”。唐朝实行“科举制度”，打通了“寒门士子”的晋升通道，“魏晋风度”也“风光不在”，寒门士子都揣着“一举成名天下知”的狂躁“小心脏”，诸葛亮成为他们心仪的“偶像”。尤其是南宋偏安其实“心中不安”，“北上抗金”成为文臣武将的“感情寄托”，而偏偏岳飞又“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昏君和奸臣杀害）。在这样的时代背景和意识形态影响下，矢志北伐的诸葛亮，“颜值”迅速提升，从贤臣到贤相，从算无遗策的“军师”到无所不知的“战神”，“走上神坛”的诸葛亮，不容我辈有半点“亵渎”。
好在我们四川成都有“武侯祠”（君臣合祠），说话就有了“些许底气”。门联是：三顾频烦天下计，一番晤对古今情。说的就是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出山辅佐”的故事。既是士子得遇明君的“佳话”，更是明君贤相的“神话”（刘备仁德而至圣、诸葛智多而近妖）。
我说诸葛亮，还不能就从这里说起（从政的起点），我要去翻翻他的“家底”。诸葛亮，字孔明，琅琊阳都（今山东沂南）人。而刘备三顾茅庐时，诸葛亮在荆州首府襄阳附近的“隆中”（相隔千里之遥远）。问题的焦点就在这里。前面说过，诸葛亮的“远祖”是汉元帝时的“司隶校尉”（京都和周边地区的监察官），诸葛家族在琅琊当地是“名门望族”。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是泰山郡丞（二把手）。我原先在县委办当主任的时候，由于不懂历史，还自诩为“县丞”。待稍有历史见闻，尤其是读到《渠县志》“三汇曾为渠县分县205年”（县丞主之）的时候，更是羞得“恨地无缝”。虽然东汉末年战乱弄得民不聊生，三国的那些“国家主持人”都崇尚节俭，但泰山郡“二把手”的家庭生活“肯定不缺吃少穿”。可惜，好日子不长。诸葛亮“少年失怙”（八岁时死了父亲）。诸葛珪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依靠兄弟诸葛玄抚养成人。俗话说，不怕添一斗，就怕添一口。这么大一帮人，诸葛玄靠什么养活。原来，诸葛玄是东汉末年的“豫州太守”（一把手）。可惜，好日子又不长。朝廷派朱皓取代诸葛玄“豫章太守”职务（没有饭碗了），诸葛玄和他的家人生活“备为艰辛”。
诸葛亮十三岁时，曹操攻打诸葛亮的家乡。于是，诸葛玄带领家人辗转半个中国，来到襄阳投靠故交荆州牧刘表。襄阳地理位置优越，人文荟萃，云集着各地俊杰。僻静的隆中山庄与襄阳“近在咫尺”。良好的条件与环境，造就了“自比于管仲乐毅”的诸葛亮。更重要的是，诸葛家与当地名门建立起了“关系网”：两个姐姐“嫁入豪门”，一个姐姐嫁给襄阳德高望重的大名士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凤雏庞统的堂兄弟）；另一个姐姐嫁给了襄阳豪强大族蒯家的蒯祺。“婚亲关系”也把诸葛亮“推上台面”，他的妻子是河南名士黄承彦的女儿；他的岳母和刘表的妻子是亲姐妹；当时统管荆州军马的蔡瑁，还是诸葛亮妻子的亲舅舅。于是，诸葛亮也凭借“这张网”建立起了自己的“小圈子”，颍川的司马徽和徐庶、汝南的孟公威、博陵的崔州平等一帮“文人名士”都活跃在诸葛亮的“朋友圈”。不知你发现没有，正是他的“关系网”和“朋友圈”的共同发力，才有了刘备的“三顾茅庐”。
诸葛亮英俊潇洒，却娶了“黄头发、黑眼睛、黑皮肤”的“丑妻黄月英”，有人说是看重岳父黄承彦的“名望”，我认为其实是看重妻子黄月英的“聪慧”，或者“二者兼而有之”。连弓竹驽（武器）、木牛流马（运载工具）的发明，成就了诸葛亮“发明家”的名声，其实这份功劳应该记在黄月英的“功劳簿”上。据说，黄月英从小“动手能力强”，手工制作的“木犬”可以守家（智能化程度这么高）。诸葛亮与黄月英“多年无子”，只好把东吴诸葛瑾的儿子（诸葛乔）拿来“押长”。即使诸葛亮有了儿子诸葛瞻，“押长”的诸葛乔仍然留在“蜀汉的阵营”里学习操练。
诸葛亮在荆州有那么好的“关系网”，而名气又“那么大”，为什么他“不入仕荆州”呢？这说明，诸葛亮也有自己的“政治考量”，曹操肯定不在“考虑之列”（有疯狂屠城之恶名）；“不肯过江东”，是因为他的哥哥已“就职东吴”；“基层干部”出生的刘备，虽然如“丧家之犬”，但“可堪培养”。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刘备“三顾茅庐”才有了著名的《隆中对》。诸葛亮为刘备提出了“跨有荆益”的战略构想，确立了“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政治目标。建安十三年（208年），刘备带着十余万民众逃亡，折射出他的“仁厚爱民”，这也正是诸葛亮心中的“明君形象”。因此，激发了诸葛亮促成“孙刘联盟”的“主动性”，他要帮刘备找到一块“立足之地”。这是诸葛亮在“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虽然，诸葛亮被刘备聘为“军师”，但刘备“进占益州”，而让诸葛亮和关羽“留守荆州”。在刘备的心中对诸葛亮的定位“正如萧何”（负责兵员和粮草）。所以，刘备称帝后，要把诸葛亮的职务明确为“丞相”（也如萧何）。因此，陈寿在《三国志·诸葛亮传》中，着力于赞颂的不是诸葛亮的“军事天才”，而是他的“管理能力”。丞相，就相当于“军政府”（蜀汉）的“后勤部长”。为此，可以推断，《三国演义》说的那些“锦囊妙计”，其实是“子虚乌有”的。诸葛亮确实把蜀汉治理得很好。他最突出的“杀手锏”是什么呢？就是“严刑峻法、讲究公平”。惩罚不避权贵、奖赏不漏平民。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怨气，但因为公平你又“不得不服”。
要说诸葛亮最大的功绩，还是“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平定南中，搞好了“民族关系”，让蜀汉有了稳定的“大后方”。提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马谡，却又让诸葛亮犯了最大的错误。“街亭之失”，给诸葛亮信心满满的第一次北伐以“当头一棒”。但是，这“当头一棒”并没有敲醒诸葛亮。他执着于“兴复汉室”的政治理想，不顾蜀汉日渐疲弱的国力，连年北伐、六出祁山，但都无功而返，为的是“不伤先帝之明”。
建兴十二年（234年）诸葛亮病逝五丈原（累死的），蜀汉乱了阵脚。到263年曹魏灭蜀，还有29年的时间，本该及时调整“国家战略”（采用守势、积蓄力量），而姜维又连年北伐（集中消费金钱、粮食和兵员）；加上宦官黄浩“专权乱政”，导致蜀汉上下离心，弄得蜀汉“不堪一击”，让钟会、邓艾为首的曹魏军队“捡了大大的粑活”。诸葛瞻（诸葛亮子）也在“涪城保卫战”英勇牺牲，让声名赫赫的“诸葛家族”在蜀汉“泯然于众人矣”。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