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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土著吴山常(纪实小说)

更新:2019-09-11 11:12:53       来源: 达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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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编辑:庞岚月

□吴传信

第七章 从军记

一九五0年秋末冬初,朝鲜战争爆发了。

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刚满20岁的我得知消息后顿时激情满怀。能成为一名威武的人民解放军战士,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在城口县解放时,我在那里进入县第一期党校学习班,就萌生了当一名军人走出大巴山的念头。这想法再往前追溯,其根恐怕是童年时在天平寨逃难时红军给了我很大的影响。

部队在达县征兵,我约了吴世才等八位青年,辞亲人,别故乡,跋山涉水,步行几十里到当时的区行政公所赵固报到。途中路过米城乡时,碰巧遇上我的侄孙女婿赵传道,他劝我说:“常公,你最好莫去从军。俗话说得好‘杀人三千,自损八百’,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帮外国打仗,牺牲了划不来。”但是,我是铁了心的要从军的,经历了那些战乱,我更知晓保家卫国的重要性。

一九五零年十一月十五日,我们新兵三千一百人在达县北门大操坝集训。我们的番号是“补训二师八团”,团长李树春亲自指挥,我在二营五连。练兵是最辛苦的,一周下来,浑身疼痛,骨节痛得你直咬牙,解大便也无法下蹲,苦不堪言。身子虽痛,心里却快活,因为我的崭新人生——神往已久的军旅生活就在前头。

十天的基本训练结束了,全体新战士都穿上了军装,威武无比。我们鱼贯而入“欢送补训二师八团开赴国防前线”会场,会场设在北门大操坝,庄严而肃穆。学校组织的女生欢送队,她们提着花篮儿,里面装五颜六色的小纸花,一路撒过去,一路撒过来。我们每个战士满身是花,我们深受感动,立马涌上心头的念头是要多杀美国鬼子,为祖国立战功,为人民谋幸福,才对得起这些可爱的莘莘学子。

这时,“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的歌声让整个会场沸腾起来了,雷鸣般的掌声欢迎党政军首长登上主席台。最震撼我心灵的是一完小五年级学生的祝辞,它至今还萦绕在我的耳际:亲爱的志愿军叔叔,你们好!你们离开家乡,惜别亲人,奔赴前线,消灭敌人。你们保卫我们的幸福,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报答你们。你们保卫祖国,我们将来建设祖国……

那一声声“志愿军叔叔”喊得我们全团官兵无不心潮澎湃,热血奔涌。我觉得自己就是保护他们的保护神了,一种荣幸感,一种自豪感,一种责任感,在心中不断地升腾,我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

我永生难忘的是大会主持人团参谋长李顺民那刚劲洪亮的声音,他宣布:“欢迎二营五连战士吴山常代表新战士讲话!”他的声音直达我的肺腑,我觉察自己手脚在颤动,心快要蹦出了。我生平第一次在这样宏大的场面讲话,要面对这数万双眼睛,我要当英雄。我想着“英雄是不能丢脸的,英雄是要承载父老乡亲的期望的”。很快,我镇静下来了。

我的发言博得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晚,有三万多人参加了欢送会。

这是欢乐的一天,幸福降临于头顶。真是“草帽破了顶儿——露头”。我人生第一次感到什么是力量,什么是盛大;第一次体会出人在荣耀光环中的幸福滋味儿。

十一月二十八日,我们踏上去前线的征途。从达县的老车坝至南外的雷音铺山下,机关团体、学校师生、街道居民、农村民众……盛大的欢送场面,军帽上、肩上、背包上,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儿。

从达县到万县是徒步行军。翻越了雷音铺,经过开江县城,我们第一次遇到了从军的困难——黑夜在开江县城街道两旁的屋檐下宿营,上级指示不得惊扰百姓。

冬天的夜晚,霜落大地。睡到凌晨三点多钟,我们就被冻醒了,因为我们每人只有四斤重的一床薄棉被。为了不遭感冒,老兵教我们用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坐,来抵抗寒气。这床被子还有一用就是下雨天作雨衣。

在万县,我们驻扎了三天。在这里又进行了三天的军事基本功操练,军情紧急,边走边练兵。我再次代表新战士发言:“遵守纪律,做毛主席的好战士。”这次,我比先前成熟了,像一位老兵讲话了。

第一次乘轮船,过白帝城,穿越三峡时,我想起读中学时知道的三峡壮美,天下奇秀。现在,身临三峡,咋能错过美好时机呢?我向首长请求,便说是大家的愿望。首长同意我们轮流欣赏三峡的自然风光。我走到甲板上,江水在船下翻起白浪。向远望,江流湍急,山峰壁立,山野宁静。

祖国真是山川秀美啊!心中情不自禁地一声欢呼。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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