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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村新稻熟，茅屋起炊烟。文人墨客笔下的袅袅炊烟充满诗情画意，而现实中，过去的农家人都曾体会过烟熏火燎的苦涩。四川省达州市万源市黄钟镇吴家沟村的李畅俊家，至今仍保留着农村过去常见的火塘、土灶、回风炉，这些灶具留下了他无数的回忆，也见证了万源农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
李畅俊的家
不见炊烟起，但闻饭菜香。时代向前发展，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推进，李畅俊家用上了电饭煲、煤气炉。从前锅里只能看到土豆汤、白菜汤，如今饭桌上的菜每天都变换着花样。
火塘：烧土豆留下美好回忆
7月3日，记者驱车从万源城区出发，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李畅俊家。走进堂屋，几根干木在屋角一个方方正正的火塘里燃烧，火焰让暗黑的屋子变得明亮温暖，挂在火儿坑上的腌制腊肉散发出浓浓的腊肉香。
李畅俊生火煮罐儿饭
“我们这叫它火儿坑，1949年我家修新房造的，我们一家五代人都在这里烤过火。”火塘上方有一根可以升降的火搭钩，已经被长年累月熏得黢黑。火搭钩上挂着一个铁罐子，里面的水不停往外冒着热气。“铁罐子也分小罐、二罐、大罐、抬罐，像这种小罐一般我们就用来烧开水，抬罐特别大，是真的需要人抬。”李畅俊一边介绍一边向记者展示。
为了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尝一次在火塘上做出的“罐儿饭”，李畅俊将洗干净的米加入铁罐里的热水中，待水开始沸腾，他将罐里多余的米汤倒了出来，然后将罐子挂回火搭钩上，一边聊天一边不忘几分钟转一次铁罐。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火儿坑里烧洋芋和红苕吃，但是被父母发现了就会被骂。”1963年出生的李畅俊，童年从未吃饱过，土豆和红薯都是定量分配，非常珍贵，平时做成汤才能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当时每天的饭就是洋芋汤、白菜汤，肉一年都吃不了两三次。”虽然吃不饱，但有了这个火塘，没有厚衣服，常穿破鞋的李畅俊每天放学后都能烤上暖洋洋的火，冬天便好过一些。李畅俊当了父亲后，家里的粮食逐年有了富余，铁罐里的稀饭变成了干饭，菜汤里有了肉。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火塘旁吃饭、取暖、摆龙门阵，这些变成了李畅俊美好的回忆。
李畅俊妻子正在吹火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罐儿饭在文火中慢慢煮熟，揭开铁罐盖，饭香顿时弥漫整个堂屋。“煮罐儿饭又要生火、吹火，还要不停添柴，还是挺麻烦的，现在我们一般冬天才会煮罐儿饭，方便烤火。”李畅俊说，每次在外的一对儿女回到家来，都会坚持要吃罐儿饭，这些年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每年冬天都会留一只肥猪自家吃，将腌制好的腊肉挂在火塘上方，柴火烟熏后更加美味。
用上回风炉：一家人吃汤锅很温馨
因为人口较多，李畅俊家里有一方土坯砌成的三眼灶，三口大中小不等的铁锅依次排列。“最大的锅一般用来煮猪食，过年过节会在中锅里做推磨豆浆、熬麻糖、蒸甜酒，小锅要等家里来客时才会烧得红红火火的，可以炸鱼、炸土豆。”在李畅俊的记忆中，他从小就负责给家里的猪煮食，坐在灶膛前的一张小木凳上，拿着蒲扇“煽风点火”是他每日的“功课”。
土灶
“柴火返潮的时候，火最难点，满屋的烟呛得人眼泪都要流下来。”李畅俊说，每次生灶都要忙活半天，那时候最怕阴雨天气，因为木材被雨水淋湿了就没法生火做饭。而最难熬的是夏天，闷热的天气，被土灶里明亮的火焰烤着，常常是弄得一身灰和一身汗。
有时候看大人用中锅做推磨豆腐，李畅俊也学会了。“用老式石磨将豆子都磨成豆浆后点灶烧锅，待豆浆烧开后就要沥豆浆，当小孩子的，那时都会眼巴巴看着锅里的豆浆舀完后那层金黄色的锅巴。”李畅俊说，上世纪80、90年代，除了交公粮，村民都早出晚归在田间拼命劳作，才能存上多余的黄豆做豆腐，活水豆腐、红豆腐、油豆腐等各种花样的豆腐。
如今用上了电饭煲煮饭
如今，虽然李畅俊家的土灶依然保留着，但只有在春节等重大节日或红白喜事时才登场。2000年初，李畅俊家买了第一台回风炉。回风炉的中间可以烧木材或者蜂窝煤，旁边还设有填柴和烤箱，底层则有灰箱，长长的烟囱从桌子的角落一直延伸到屋顶。由于桌面直接扣在炉子边沿，炉中热量可以源源不断地传到桌面上，吃饭时把饭菜放到桌面上，便可以一直保持温热状态。“每次儿女回来或者来了客人，就喜欢在回风炉上摆各色各样的菜和肉，一起围在桌旁做汤锅或火锅吃。”
电饭煲、煤气灶：做饭烧水更加方便
过去，李畅俊一家靠务农为生。家到场镇不通公路，步行来回要两个多小时，一家人很少去场镇赶场，只有家里的猪羊长大后才会抬去镇上卖，那时打杂工一天也只能挣上几元钱。
回风炉
这些年，村道慢慢开始“户户通”，巴万高速修进了村，村里越来越多的人修了新房，李畅俊不仅去场镇方便了，也多了更多务工的机会。“有时去帮人修房子，有时去修路，每天能挣一百多块钱，去年就挣了一万多。”
富裕起来的李畅俊对生活质量也有了更高的追求。他前几年购入的电饭煲已经旧了，准备换新的。“我们现在都用电饭煲煮饭，不脏手脏衣，也不需要人添火加柴。”李畅俊说，这几年，他用上了自来水，家里的房子在政府的支持下进行了加固维修，厨房、卫生间等都进行了改造，他和妻子在家居住得更安心舒适了。
改造后的厨房有了案板，砌上了瓷砖，变得整洁明亮。去年，李畅俊买回了新的煤气灶。“用燃气灶，随时可以烧水做饭，而且还可以调节火候，比以前方便干净多了。”李畅俊和妻子隔三差五就要把厨房收拾一番，乐此不疲。“以前哪家哪户屋里不是黑黢黢的、乌烟瘴气的，现在又有电饭煲又有煤气炉，瓷砖擦干净了又白又亮堂，家里想保持干净还不简单呐。”提及这数十年来的变化，李畅俊不禁感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村庄里少了炊烟，发展进步的新风却扑面而来。沐浴在新时代的春风里，李畅俊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更多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