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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及随臣王友德逊荒大竹始末

更新:2019-05-21 10:51:54       来源: 达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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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编辑:庞岚月

□唐季诚

建文帝是大明王朝第二位皇帝,但只坐了四年江山,便被其叔燕王朱棣推翻。建文帝携随臣逊荒(逃难)一路颠沛至大竹县,隐居善庆里(今李家乡),随臣之一的王友德为明代进士、名宦、忠臣,这些都有史为据。

清·乾隆《大竹县志·选举志·仕宦》载:“王友德,累官至副都御史(正三品),本籍湖广蕲水,卜(选择)居大竹寿泰里。”

清·道光《大竹县志·人物志·忠义·明》载:“王友德,字秀卿,楚黄蕲水县人。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时由明经廷试擢高第成进士。”

民国续修《大竹县志·人物志·忠义》载:“王友德,字秀卿,楚黄蕲水县人。洪武时由明经廷试擢高第成进士。”

三部县志均有王友德的记载,其中的“明”指明代;“经”指经科,有别于进士科,仍为科举考试科目,时在洪武十五年开科;“廷试”指殿试;“擢高”指提拔;“第”指科考及第。

清·道光《大竹县志·人物志·忠义·王友德》有较详记载:“王友德,字秀卿,楚黄蕲水县人。洪武时由明经廷试擢高第成进士,初任州牧,累官至副都御史。建文帝逊荒,友德与程济、史彬、应贤、应能等,从亡至竹。隐士杜景贤(大竹人)于善庆里结庵住之,君臣遂遁迹于此。

帝甚穷,约诸臣俱外出谋帝衣食;友德潜回本籍,尽变己产,携资来供帝居。无何,迹渐著,乃与济等计,恐事泄,复奉帝遁白云山,潜迹多年。帝年近八旬,从亡旧臣多物故(去世),唯济与友德侍左右。帝后还京,两人俱护从,见帝已入大内(皇宫),乃涕泣拜别曰:‘臣等事已终,从此去矣。’友德亦遂与济别,乃归竹,卜居寿泰里柳城山下。建文帝出亡时,从者二十三人,济与友德实始终之,其子孙簪缨(为官者)不绝。”

清·道光《大竹县志·古帝王志》将建文帝逊荒之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经过、结果等写得清清楚楚:

“明惠帝,讳允炆,太子标之子也。洪武二十六年(公元1393年),标薨,太祖立允炆为皇太孙。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戊寅岁,十一月二十三),太祖崩(1399年,戊寅岁,十二月初四),允炆即位(建元建文)。岳池教谕(正八品)程济上书曰:‘北方兵起,期在明年某月日。’帝以为妖妄,将诛之。济曰:‘且囚臣,不验,死未晚。’乃囚济于狱。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秋七月初五,燕王棣举兵反帝;帝擢程济为编修(正七品),遣长兴侯耿炳文讨之。八月,炳文及棣战于滹沱河北,败绩;召还,以李景隆代之。十一月,景隆及棣战于郑村坝,败绩,奔德州。建文二年(公元1400年)夏四月,战于白沟河,败绩,复奔德州。五月,棣陷德州,进攻济南。秋八月,都督盛庸、参政铁铉击败棣兵于济南,复德州。十月,召景隆还,不诛。十二月,盛庸大败棣于东昌,斩其将张玉。棣遁还。建文三年(公元1401年)三月,庸再败棣于夹河,斩其将谭渊,日暮敛兵;棣以十余骑逼庸营野宿,及明起视,已在庸围中;而帝先有诏:‘勿使朕负杀叔父之名’,故仓卒间,将士相向弯弓而不敢发矢。棣乃得从容引马鸣角,穿营而去也。明日复战,盛庸败绩。

先是,棣反以靖难名师,请‘清君侧’。帝既闻败绩,大惧,贬齐泰、黄子澄诏棣罢兵;棣不奉诏。冬十二月,棣大举南犯。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春正月,命魏国公徐辉祖帅师御之。夏四月,辉祖连败棣兵于淮北。帝讹闻燕兵已北,召辉祖还。五月,棣遂渡淮,陷扬州。六月,棣渡江犯京师,帝请和,不许;攻金川门,守者谷王憓及李景隆望见棣麾盖,开门迎降。

京师陷,帝欲自裁,程济劝止。内官(少监王钺)舁(抬)太祖遗箧至,嘱大难当启,四围及锁俱灌铁,帝大恸。碎箧得度牒(官府发给和尚、尼姑证明身份的文书)三张,曰‘应文、应贤、应能’,袈裟、帽鞋、剃刀各备,白金十锭;箧内朱书‘应文从鬼门出,余从水关御沟行,薄暮会于神乐观。’帝曰:‘数也。’济遂为帝披剃。杨应能为应能,叶希贤为应贤,各易衣祝发,纵火焚大内,皇后马氏赴火死。

棣于火中出尸后,诡云‘是帝’,泣曰:‘痴儿,何至于此。’遂自立(公元1402年·壬午岁·十二月初七,建元永乐并废除建文年号,改为洪武35年)。

帝既出,殿中五六十人俱痛哭,愿随帝。帝谢去,止九人从。至鬼门,一舟舣岸,为神乐观道士王升;见帝,叩称万岁,曰:‘臣固知陛下之来也。畴昔高皇帝见梦,令臣至此。’乃乘舟至观,已薄暮;而应贤、应能等至,从者共廿余人。侍郎廖平曰:‘诸臣俱愿从,然人多迹著,反不便。’遂约不去左右者三人,应能、应贤称比邱,程济为黄冠;道路给运者六人,为塞马先生、补锅匠等;其余诸臣各关会帝行迹所在,以时去来,倏离倏合,无有常也。约既定,帝将往滇依西平侯。史彬曰:‘且止。’于是更历名胜至吴江主彬家。会侦者,帝去吴江,至廖平家。侦者又至,乃入滇。后复去滇入吴,再至史彬家。彬为帝易衣履。帝游两浙至天台、雁荡,会冯漼、金焦亦来石梁闾,且云‘诸臣俱约至此。’帝固辞诸臣,不见而去,遂入黔,由黔入蜀至渝是。

先是,程济在岳池,悉知竹地幽僻。帝在渝近一载,遂导帝来至善庆里。喜其地四山环绕,居民浑朴,遂谋居之。里中隐士杜景贤构寺奉帝,兼纳诸亡臣。帝素尊养,不惯粗粝。居既定,程济、史彬、云门僧、冯翁、补锅匠等皆往来他省弃职旧臣家稍获资物以供帝。故副都御史王友德亦回籍变产,尽携资来,以助补给。居数年,迹渐著,远近颇诧异。济等恐泄,遂奉帝去竹,遍游蜀中诸胜。登峨嵋,复入黔,遁迹白云山,结庐深谷人迹不到,又时往来云南、广西诸寺。时从臣如史彬、应能、应贤等俱已物故,唯程济与王友德侍。

济精术数,数免帝于厄。一日,谓帝曰:‘可以归矣!’帝遂登官府(广西思恩州)堂,南面跌坐,自白曰:‘胡濙名访张猎傝,实为吾(自称建文帝)。’问所欲,帝曰:‘愿送骸骨归故土耳。’乘船至京师,寓大兴隆寺。时帝位已三易(英宗、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朝廷命旧侍吴亮往验。帝曰:‘吾昔御便殿食子鹅,遗片肉于地,汝伏地餂,今遽忘耶?’亮大哭,复命,归缢死。于是迎帝入大内,称老佛,以寿终。葬西山,不封不树,题曰:‘天下大师之墓’。

按,诸外纪但称帝至渝、至峨嵋,不知帝在竹乃数年也。

国(大清)初,孝廉王以曜作《竹阳纪略》,言帝在竹情事甚确;又,乡先生王旌有《善庆里山寺怀古》诗,首云‘白云护招提,帝子逃禅处’。旌,明正德(公元1506至1520年)间人,贵州牧,尝师事王阳明于龙场驿者,其时去建文帝未远,又从亡旧臣王友德之后。观其诗,则帝之至竹,益可信矣。”

建文帝逊荒,一路颠沛流离至善庆里,不仅见诸大竹典籍,在竹乡民间也有流传;1992年版续修《大竹县志·杂记》亦有《建文帝避难》载:

“建文帝,讳允炆,明高祖之孙,太子标(皇长子,性温柔,不及四弟棣英猛,难堪大任,终日惶恐,忧郁成疾)之子。洪武二十六年(公元1393年),标薨,立允炆为皇太孙。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高祖崩,允炆即帝位,改元建文。是年,燕王朱棣以‘建文削寺宗藩’为名,举兵‘靖难’。建文四年(公元1402年)六月,攻破都城。建文帝率数臣削发为僧,出逃在外,辗转流亡至西南。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二月,帝由黔入蜀,在渝居近一年后,至大竹县善庆里。

善庆里,四山环绕,竹木苍翠,地僻幽静,居民浑朴。前洪武进士杜景贤,曾作过允炆太傅(辅导太子的官,从一品),辞职还乡居于此。闻帝至,朝服出迎。随即构寺奉帝居住。

帝居此,不习惯粗食,随从侍臣王友德、程济、史彬、宋和、冯翁、王之臣等,皆往来他省弃职旧臣家,谋寻财物以供帝。故副都御史王友德,亦回籍卖尽家产,携资回竹助帝。

帝居此,常与景贤及随从游览山水,饮酒赋诗,并与雪庵和尚朝夕诵读《易经》。景贤劝止,改诵《观音经》。又好《楚辞》,买一册登小舟,急棹中流,朗诵一页辄投一页于水,投已辄哭,哭已又读,页尽乃返。居数年,远近渐有所闻;程济等恐声张泄露,于英宗正统五年(公元1440年)三月,奉帝离竹。景贤等徒步送行。君臣依依,难分难舍。景贤赠帝诗一首:‘君转金陵臣转乡,龙年载道实彷徨。送王千里终须别,自恨不能立帝旁。’帝离竹后,遍游蜀中名胜,唯济与友德侍左右。帝后返京入大内,两臣俱护从,友德乃涕泣拜别归竹,卜居寿泰里。

建文帝在竹避难时,侍臣曾筹资营建疑冢一座。墓穴分前中后三间,间间有门相通。穴四周、底、顶均系坚石嵌砌。二门上方横书‘天中天’匾额,并刻有大红公鸡图案。墓穴第一间长、高各2米,宽1.5米;第二间有卷石圆拱巷道,长4米,宽1.5米,高2米;第三间长10米,宽5米,高2米,正中有石桌一张,四方置有石凳。其穴两边石壁上刻有72道门样,墓尾建九层塔一座。疑冢在今大竹县李家乡大塆村境内,解放后被毁。今当地老人犹能详细叙述其墓情。”

建文帝逊荒是明代大事,是一段抹不去的历史。事件是悲怆的,所涉及的人物、情事是悲怆的;正因为它的悲怆,才显出随从的大忠大义。王友德涕泣拜别建文帝归竹后,卜居寿泰里柳城山下,受到了当地人的敬重,其子孙世显于竹。友德育六子,长为坤、次为富、三为忠、四为源、五为彦清、六为开;子又生子,世代繁衍;至第五世祖王旌始修谱传家,以辨宗支;从第六世祖起,字辈班列如下:

嘉锡良士 以奕正万 怀仁履道立名守善

典敬慎修 秉恭度宪 光灿文华世代永焕

又,友德墓在今柏家乡洪福村中塘塆,墓侧有祠,均尚存,子孙拜祭,永享千秋;据2008年版续修《王氏族谱》载,友德后裔计约五万余众,实乃瓜瓞绵绵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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