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军
近日读台湾著名女作家琦君的散文,忽被其中的“三更有梦书做枕,千里怀仁月至峰”佳句浸染。
出生世代农家的我,小小年纪对书就有一种特别的情结。可庄稼人除了维持最简单最原始的生活,哪里有什么书!一年四季除了学校发的二本语文外,搜寻家里的一切隐秘处,找不到一本书的。到了十二岁,升进初中,生产队订了四川日报,通川日报(今达州日报),生产队长嘱咐我带回,大有如获至宝的欣喜若狂。每隔三五几天去当地邮局,总能企盼到三五几份报纸,无论是在教室上课读书,还是课后十分钟的休息,也或许是带回家中有意隔上几天交给生产队,总是搂紧报纸,遂字遂句地默读。上世纪七十年代,报纸极少有副刊,按今天的眼光审视,不少是公式化的语言,样板模式的套话,可我也读得入痴如醉,如饥似渴。偶而从眼帘出现的政论文,特别是诗歌,散文,定会让我如获至宝。下午放学回家,放牧割草,间歇片刻,在空旷的山野,对着诗歌、散文放声诵读,还学着语文教师的摇头晃脑,以对它半释然的感悟,在空谷中颂读得那么专注,那么投入。
报纸看多了,潜意识地喜欢语文课,以至凡语文课都想法和前一二排的同学“求”换座次,我的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永远不忘初中时教授我语文的刘老师,在一次上语文课时,叫我诵读《西游记》一个片断,时而抑扬顿挫,时而低沉婉转,时而徐徐自然,获得刘老师表扬。一天下午,刘老师叫我到他寝室,向我推荐了《红楼梦》《水浒传》《鲁迅全集》,还带我到学校的图书室,让我沉浸于书的海洋,畅游于书籍的百花园地。
走上工作岗位后,几十年来,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把从事业余文学创作做为生活的添加剂。特别是近天命之年,每月都会提取部分工资作为购书经费,早读,午阅,夜悟,把泛读、细读、精读有机加以结合。读着读着,胸口充溢着热血流淌;读着读着,心房荡涤涟漪细浪;读着读着,漫卷思绪春潮激扬。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握紧笨掘的笔,倾诉着我的情感,讲述着真善美的故事。好些时候,久久不能入眠,极力抑制,好想睡个好觉,可一刻也未如愿。满脑子都溢满着书香和文字。情不自禁时还会失声痛哭,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书当枕的喜悦泪放!
“三更有梦书当枕”伴我步其一生。我无诗人的才情才性,更没作家的丰富想象,但几十年来,一刻也未曾忘记书香。三年前市总工会、市妇联联合举办“三八书香”征文,奖励八百元的购书卡,全省通用。我在成都西南书城疯狂地选购书籍,待到书店出口处结账时,竟然是1600多元。是退还一些书目,还是选中的全买回家?真是纠缠了好一阵,最后仍是叫家人打卡800余元,全部买回。
“三更有梦书当枕”,在我一生前行的足印中,书籍,成为我的精神大厦支柱,更是伴我入眠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