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春天

更新：2019-04-15 10:26:46 　　　　　　来源： 达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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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编辑：庞岚月

□朱晓梅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如我，春天，就是盛开在舌尖上的花朵。

当第一缕春风颤微微地从山坡上掠过，折耳根小心翼翼探出暗红的脑袋，羞涩地蜷缩着玫红的叶子，我就发现了它们娇小的身躯。于是呼朋引伴，吆五喝六挖掘于田坎土坡，一刀撬下去，折耳根白白胖胖的身体坦露出来，若初生的婴儿。抖抖泥土，心满意足地把折耳根装进口袋。你细看，这儿一丛，那儿一片，折耳根挥舞着暗红的手掌，仿佛在高唱：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我笑意盈盈接受了它们的讯息，把它们洗洗干净，用盐腌一会，沥干水分，淋上豆油、红油、白糖，拌上姜蒜和红红的辣椒，撒上花椒面和葱花，配上碧绿碧绿的芫荽。殷红的折耳根叶、白嫩嫩的根，绿绿的芫荽叶、红红的辣椒段，在盘里卖弄它们的色相。口水立即在舌尖泛滥起来，迫不及待吃上一筷，哇噻，折耳根特有的清香在口腔里回环，和着辣、点缀着麻、还略有些甜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跃，那滋味，特爽！你不由地确信：春天来了！

春天以遏不可挡之势俘虏了我的胃。你再看山间，野辣蕌一丛丛蓬勃生长，细长滚圆的绿叶如芊芊长发，像一团深深的绿云，那样快活地吐着绿，疯狂生长着。用小锄挖了回家洗净，和着山后秘制的咸菜细细剁碎，放点干辣椒爆炒。你能想象鼻腔里充斥着呛人的气息，辣蕌却滋味悠长地勾引你唾液的场景吗？别说了，再添一碗饭来！

春天怎么能少得了香椿芽。那红红的叶子如小小的火苗，高擎在树尖。它们逃不过你的法眼，果断掐尖，无论和鸡蛋烩炒，或还是和折耳根凉拌，无一不在向你表明：春天来了！

连清明艾也听到了春风的呼唤，它们大张旗鼓地绽开颀长而嫩绿的叶子，在桃树下、草丛中亭亭玉立地摇曳着浅绿的裙袂，婀娜多姿。那泛着白绒的绿是那样让你心醉。谁说不是呢？那种绿，嫩嫩的，似乎要滴出水来。蹲在地上采摘，半天挪不开脚步，桃花纷纷扬扬落下来，晕染了你红红的脸庞。你哪管桃红柳绿，只是“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回家学了妈妈的样，给它焯水、剁细，和了细细的糯米粉、粘米粉，和水糖揉匀，搓成一个个圆球样的粑上屉蒸。水咕咚咕咚唱着欢快的歌，水蒸汽在空中弥漫，你把口水咽了又咽，终于等到出锅了。它们绿莹莹地躺在锅里，圆润的脸蛋笑容可掬地望着你。你能怎么办？只有急忙咬一口，软软的粑，有着米香，含着艾叶的气息，又绵软又香甜，自诩手艺了得。小孩却说：“老外婆做的里面还有腊肉呢。”蓦的想起外婆年年清明做清明艾粑，有甜有咸，咸的精心包了腊肉馅，还特意和了咸菜，咬一口，腊肉和咸菜香气在舌尖驻留，而后漫延至舌根，传到胃里，然后全身都洋溢着暖流。你不得不相信，春天来了!是啊，春天来了，可再也吃不到外婆做的艾粑了。她的坟头，是否也有清明艾呢？“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啊！

咀嚼过生命的欢喜和悲伤，我们还是要继续往前走，体味生命的美好和艰辛，一路吟咏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感受时光荏苒，珍惜岁月深处的感动和温馨。还是把春光结个扣，下一个串起该是杨槐花了吧。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一串串洁白如雪的杨槐花在树间跳跃，还闪着太阳的媚眼。这“淡如梨蕊三分雅，味比红梅一缕长”的槐花，是和鸡蛋炒呢，还是熬槐花粥？看到这，你是不是已经齿间留香，舌尖生津呢？

那走吧，韶光正好，我们一起，和春天约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