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菜花黄了,泥土新了,发丝白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田家塝的风渐渐老了,总爬不过
青山的岭口,甚至
爬不过屋子后面一道道的炊烟
苦竹溪的水,再也没有那年沸腾
从田家村口到下游,一路低调着······
它把流淌声降到一低再低
它把年轻的儿女们
送到远方,送到明亮的城市里
二
吹着牛粪的故土风,总是颤抖着
锄上的新泥,被她的手高高举起
那些土豆,那些掩埋进光阴的红薯
根,被植入掖紧的岁月
离开了州河水,离开了
耕耘厚实的泥土
孩子们,你在他乡还好么
三
这些年来,总会听到老人的咳嗽声
被关进老屋,被关在
一块块即将跌落的青瓦下
烟熏的日子
守不住被时光浸泡的泥墙
瓦屋生病了,她的心也病了
苍老的世纪土墙,屋后那块向阳坡
是那片新泥繁殖了几代儿女
是她那年的奶水太苦,不足以
喂养孩儿饥渴的身体
推开木门的守望,灰尘何曾远游
视线的蛛网,在倾斜的
偏房里,有老人微弱的叹息
四
请别忘记故乡天空下的鸟巢
若干年后,风筝的梦里
寻回迷失的方向
你会想起她铺的稻草床
还有柔润的米饭粒
若干年后,当你迈不动疲倦的步子
你会想起孕育你的土墙房
还有青山的桃红和李香
若干年后,当你回到故乡
弯月依旧在等候
老屋的炊烟在等候
灯盏也在等候
节奏,如这春的一注注韵脚
因为,这是血管里故乡的高度□苟永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