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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不小心被烟头烫出了洞，丢了浪费，穿出去不体面；裤子划了道口子，打补丁不美观，还显得寒碜。很多人可能都遇到过这样的困扰，如果能补得没有瑕疵就好了……
这些烦恼在段志琴和范勇夫妻俩手中都不算问题。20年来，他们两人靠着耐心、细心、静心，以及一双巧手，把飞针走线这项人人都能做的活做到了极致。在他们手中，看似简单的缝缝补补却能化腐朽为神奇，使原本有瑕疵的衣裤恢复如初，不留痕迹。夫妻俩常说：做手艺的，接了活就得做到最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针线中修行 夫妻精工织补20年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不知不觉，段志琴和范勇已经在柴市街149号柱子旁守着他们的精工织补小摊20年了。
没有门店，只有两把板凳；没有帮工，只有两个人两双手；没有高科技，只有装衣服的铁箱、塑料口袋以及一盒插在泡沫板上的织补针。这些便是夫妻俩在柴市街屹立不倒的“神器”。
1997年，段志琴和范勇拜在成都一位织补师傅门下当学徒，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人渐渐心生爱恋，成为了男女朋友。出师后，两人一起在成都打拼，摆摊做手工织补，但由于当时技术不精湛，接不了多少活。为了生活，段志琴和范勇打过工，卖过小吃，但都没挣到钱。
1999年，回到达州的夫妻俩思索再三决定重拾老本行，从家里带来了两把板凳和一个装衣服的纸箱，在柴市街长廊149号扎了个简易“营地”便正式开张了。“那时我们都没钱，做这个不需要成本，只要会手艺就行。”凭借着“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觉悟，二人把精工织补当成了一种修行，对顾客送来的每一件衣裤用心修补，力求做到复原。
在织补行业中，冬天是每年的旺季。每到冬天，段志琴和范勇经常忙到吃饭都顾不上。据段志琴透露，旺季时，他们一个月能织补200余件衣物，收入超20000元。可到了夏天，就进入到淡季，月收入仅有2000元左右。
年复一年，段志琴和范勇的技艺愈发精湛，攒下了良好的口碑，收获了许多回头客。这么多年来，柴市街上的商户换了又换，这对夫妻档成了不变的风景。“20年了，不论天晴下雨，一年我们至少有350天都在营业，并且始终没挪过地，毕竟是个小摊，换了地方顾客不好找。”段志琴说，来找他们织补衣物的顾客不局限于柴市街这一块，从西外到北外，遍布达城，还有一些已经离开达州的顾客专门把衣服寄过来让他们修补。“这是顾客对我们的信任和认可。”
20年来，段志琴夫妇修补了不少价值不菲的衣物，其中价值最高的是一件标价10万元的貂皮衣物。“是个两件套，外面一层毛衣，里面一件貂皮，面上破了个洞，毛衣需要改短袖子，最后一共收了200元。”段志琴说，他们不认识所谓的国际大牌，就实实在在根据织补的难度来定价，价格从几十元到千元不等。不论多么价值不菲的衣物，夫妻俩都不会漫天要价，他们不愿意为了钱就背弃来之不易的口碑。
浑然天成 坚持把每一件衣物“还原”
“幺妹儿，帮我看下这件衬衣还有得救不？”
“你这个衬衣里面的线是绒的，不得行不得行，补不好。”
“哎呀，帮我想个办法嘛，都是老顾客了。”
“真的不行，这个补出来再怎么都有块疤，还不到原我不能接。”
……
顾客送来衣物时，段志琴夫妇便化身为“医生”，对衣物进行“诊断”，商量能否修补，或者怎样修补。开始修补时，夫妻二人又摇身一变为“武林高手”，见招拆招，用最合适的手法实现精补。
对于段志琴夫妻两人来说，精工织补最注重的是“一针还一针”，不论什么样的破损，只要能够补救，就一定得做到恢复原貌，看不出痕迹。“缝补和精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段志琴向记者娓娓道来，精补不像缝补，要从原衣服上取线，根据布料的纹路或是毛衣织法一根线一根线地接补上，补得好的衣物，破损处肉眼难以辨别；而织补质量不好的，就成了难看的补丁。
除此之外，根据衣裤的面料材质区别，修补的难易程度也是天壤之别。“裤子和衬衣修补起来是最难的，也最难做到还原。”段志琴说，每件衣物的花型纹理不同，挑压的针形手法便更加讲究。对他们来说，最简单的是修补破损的纺织品类，排线少，纹路简单。裤子和衬衣因为排线更细，所以修补起来难上加难。“修补前需要一针一针的数，裤子排线还要分经纬，走上几针就得换手法，最多得织16排才能回到第一排，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恢复如初。”同时，还需要均衡手上走针的力度，力度轻了衣物破损处会凸起，重了会显得硬硬的，有紧绷感，影响美观。修补完成后，他们会在破损处穿上一根颜色鲜艳的细线作为记号，方便顾客查看修补情况。
精工织补的最高境界就是浑然天成，这也是段志琴夫妇一直所追求的。
工匠精神 1厘米小洞织1小时
范勇虽然是个男人，但做起针线活丝毫不含糊，手里的针能在衣服上翻出花来。毛衣、西装、大衣、皮衣、羽绒服、牛仔裤……20年的织补生涯，让范勇忘记了最初坐在大街上飞针走线时的不好意思，也让段志琴夫妇练就了各自的拿手绝活。段志琴擅长修补衣服上的破损，范勇则专攻复杂繁琐的裤子。
范勇说，织补这行干的是细致活，别看一个1厘米的小洞，最少需要织1个多小时。“西装裤、牛仔裤上一个不到2厘米的小洞，至少需要补六七小时。”据范勇回忆，他修补时间最长的是一条西装裤，上满有好几处破损的孔洞和划口，白天补了晚上回家接着补，耗时数天才修补完成。“放下针的那一刻，浑身酸痛，眼睛发胀。”
范勇告诉记者，对于织补人来说，纯手工精补对眼力有着极大的考验，一旦眼睛不好，心里就会没数，做出的成品很难达到自己的要求，效果不佳会砸了苦心经营多年的招牌。干这一行不需要多聪明的头脑，但耐心、静心和细心缺一不可。更何况身处闹市，更加要静得下来。
段志琴和范勇坐在柴市街来往穿梭的人群中，低头认真修补的安静模样，与周围的嘈杂形成了强烈反差，在他们的身上，赫然印刻着传统匠人们精益求精的品质，与对浮华的超然态度。
□本报记者 张海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