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成
这是一月份的冬天,我们驾车过高速,进入大山深处。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像是低速的冲浪。
当出现熟蓝色的溪水,一路追踪我们时,我喜欢将手伸出窗外,去抚摸一片森林的喘息。
在深山中,瓦片上的炊烟总是显得如此的苍老。
风,将一群白鹤吹走。
在一辆卡车的身后,我观察着这一切的变化,而砂石厂早已忘记了我们的车辙印。
被一群孩子喊醒的炉火
被一群孩子喊醒的炉火,在房间里欢腾。
他们读着书,写着字。当面对镜头时,他们像是一群又飞回来的白鹤,充满了好奇与自信。
我们将书包、铅笔、文具袋、跳绳……递至孩子们的手中。最小的孩子抱着它们东倒西歪。
一所只有五个学生的村小,座落在大山的深处;一个坚守二十多年的老师,发已结霜;一个半新的乒乓球台,举起一层薄薄的冰。
他们挥舞着跳绳,攻破了冬季的魔法。
他们比我们对大山的理解更加深刻
不见一片飞舞的雪花,不见一条跳跃的鱼儿。
在村小的门口,孩子们摇着瘦黑的小手,目送一辆远去的汽车。
总有一天,他们会像我们一样,以更多的方式回到这个地方。到那时,他们对大山的理解将会比我们更加深刻,更加动情。
孩子们,请原谅我这个也是从山里出来的人,却不曾有过村小的经历。
行走的汉字
返程的山路依旧泥泞,却没有了来时的风霜。孩子们又回到了炉火旁,球台上那层薄薄的冰已开始融化,这个冬天不会冷。
平行的小溪,相对行驶。
回头望去,身后的大山变得越来越低矮。前方的道路也越来越开阔。
我清晰地记得,在他们的作业本上,挂满了行走的汉字。正朝着山外的方向,一步又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