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韵

更新：2018-10-12 15:39:12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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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庞岚月

□程艳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每每吟起这首诗，思乡的情愫便会油然在心中升腾。故乡还好吗？那左邻右舍的叔伯婶娘是否安康？屋门外稻田里的青蛙还在夜幕里歌唱吗？那奔流不息的巴河水还如往昔一路纵情东进吧？

  参工以来就在异地工作，加之父母多年前就在外务工，回老家，去嗅嗅故乡泥土的气息，成了我缱绻的乡愁。我常常向着故乡的方向，凝望天空中的朵朵云彩，我多么期望能看见那云朵下的故乡，看看那些在田地间劳作的乡民，看看那青青的山、绿绿的水和那一座座静卧在大山之间的农家小院……

  一阵轻风袭来，故乡的韵味悄悄的飘进了我的梦魂中。

塌锅饭

  小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仅靠父亲一人的田地过活。一年辛苦忙碌下来，收获的粮食远远不够一家人生活。勤劳善良的母亲就把各种粗粮和米饭混在一起煮，我们老家将这种煮法叫塌锅饭，这样既不用炒菜又能吃饱，更主要的是能节省粮食。常见的有红苕塌锅饭、洋芋塌锅饭、萝卜塌锅饭、青菜塌锅饭……，其中我最喜欢的是洋芋和青菜塌锅饭。

  煮塌锅饭离不开猪油。每次杀年猪母亲就把猪油打扫干净，用盐均匀地涂抹好，晾凉后，就沿着猪油比较长的一边卷成一个小圆筒，卷了一层又一层，然后用棕叶子把猪油捆起来挂在房梁上，待风干后就把猪油取下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陶罐里储存起来。每次做洋芋和青菜塌锅饭时，母亲总是先放两三颗猪油在大铁锅里煎，待猪油煎成油渣后，就把切成小块的洋芋或切成片的青菜倒入锅里撒上少许盐，炒上一分钟，再把洋芋或青菜刨成一个“小山”的形状，接着把沥在筲箕里煮得半熟少得可怜的白米粒均匀的铺在“小山”上面，再往“小山包”的一圈倒入一点水，盖上大铁盖，蒸上七八分钟，塌锅饭就蒸好了。一旦到了三四月份农活重的时候，母亲有时会在塌锅饭上蒸几片粉蒸肉，或者蒸一小碗酸肥肠，那味道真是香极了，光是闻一闻，我和弟弟就馋得直流口水。塌锅饭是我儿时的最爱，那香味至今还留存在记忆中，或许那里边还包含母亲的勤劳和对儿女无尽的关爱吧。

巴河鱼

  我的故乡位于巴河之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巴河鱼自然就成了我们的佳肴。鱼类中又尤以岩里巴、黄鮕头、青鳙、巴滩最为有名，加之巴河人独特的烹饪技术，巴河鱼远近闻名。

  幼年时，每逢过节或家里来了客人，我们一大家人就会聚在一起。女人们在灶间忙碌，男人们则在堂屋天南海北胡吹海侃，其乐融融。饭桌上的主菜就是鱼，麻辣蒸鱼、炸鲜花椒鱼、酸辣汤鱼、红烧全鱼……花样繁多。肉对那时的人们来说就是奢侈品，除了自己家杀的年猪外，一年到头基本上不会买肉，特别是我们家要供两个学生上学，杀一头年猪只能吃一少半，其余的一大半还要卖给别人换取我们姐弟俩开年的学费。

  我二伯父一家主要以打渔为生，有时收成好，还会送我们一些卖不出去的小杂鱼，鱼就成了我们唯一打牙祭的荤食。母亲最拿手的就是熬鲫鱼汤和炸花椒鱼。熬鲫鱼汤时，先在锅里放入少量猪油熬化，切几片生姜炝炒几下，把剖好洗净的鲫鱼放入锅里，稍微煎一下，新鲜的鲫鱼放进锅里还会跳几下，这时再掺入适量井水，慢火熬二十几分钟，雪白浓浓的鲫鱼汤就新鲜出锅了，再撒上些葱花，那味道就莫摆了。炸鲜花椒鱼更是巴河人家的拿手好戏，每当母亲炸鱼的时候，我和弟弟两个小馋猫就会守在灶台边，趁母亲不注意，悄悄地把小手伸到放炸好鱼的筲箕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两小块，快步跑到后门边藏起来，来不及等炸鱼冷却就迫不及待地放进嘴巴里，弟弟每次都被炸鱼烫得呜呜直叫，赶紧把鱼吐出来象征性地吹几下才慢慢品尝炸鱼的味道。

  现如今，离开家乡已有十余年光景，那美好的岁月已一去不复返了，每当家里买了鱼自己烹饪，却总也煮不出家乡的味道、母亲的味道，我也由当初那个无鱼不欢的小丫头变成了孩子他妈，每当吃鱼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巴河里的打渔船，想起渔网，想起母亲挽起袖子炸鱼的情景。

人情味

  考入师范那年，进学就要交几千元的学杂费，这笔费用对常年在地里刨食的父母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父母为此增添了许多白发，周围的叔伯婶娘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纷纷伸出援手，你五十，我一百，几天内硬是凑齐了一千多元，再加上父母东拼西凑，向亲戚朋友借，总算把这笔巨款凑齐了。上学那天，叔伯婶娘们把我送到村口，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读书，不要操心家里，生活费不够就带信回来，我禁不住泪流满面，一步一回头地踏上了求学路。

  家乡的人勤劳纯朴，热情好客。小时候我最希望家里来客人，只要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就会拿出珍藏已久的好东西来招待客人，我们也顺便沾光。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过春节，大年初一这天全家人早早起床，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后，就会到各家去串门，每到一户人家，主人家都会热情的端出瓜子和糖果，让小孩子们尽情地吃，还会给孩子们衣服兜和裤兜装得满满的，好让小孩子们边吃边玩。因为我们当地有个习俗，谁家初一串门的人越多，主人家来年财运就会越旺，所以主人家要拿出好东西来招待前来串门的乡亲，串门的乡亲一定要在主人家中吃过午饭方能离去。从正月初一小年到正月十五大年，谁家来了客人，有客的人家一定会请周围几个院子的邻居来家吃饭，以感谢这一年来乡邻对自家的帮助，更好地增进邻里间的友好关系，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是农家人最轻松、最高兴的一段日子。

  两年前，爸妈从外地务工回来，我带孩子回老家耍了两天。回城后，孩子对他爷爷奶奶说他再也不回妈妈的老家了，那里一点也不好耍，睡的稻草铺，浑身不舒服，没有家里的床垫好。儿子童真无邪，常居城市，也许是真的不适应农村的生活吧。但故乡的味道就如那幽幽的巴河水，永远萦绕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