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里的瑰宝 开江的“石工号子”

更新：2018-10-01 14:28:57 　　　　　　来源： 达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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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尹可

大巴山南麓的开江县，独特的民俗风情，孕育了别具一格的“石工号子”。

开江“石工号子”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但有文字记录的则较晚。上世纪80年代，县文化部门收集整理的民歌达300多首，其中反映劳动的竟然达180余首，而“石工号子”最具劳动的本质和特征。无论是1956年农民歌手周大才演唱的抬工号子（抬起石头爬上坡）赢得省市汇演的阵阵掌声，还是1965年邓承江一路赴京汇报献艺的“石工号子”（马鞍山下送粮忙）得到中央首长及现场观众的充分肯定，都足以证实其生命力的强大，不愧是来自群众生活中的艺术瑰宝。

开江“石工号子”以其喜闻乐见的风格，屹立于民歌民谣的殿堂里。雅俗共赏，老少皆懂，成为川东小平原的人文景观。2003年经四川省人民政府批准，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石工号子”大体分为三类：开山号子，抬工号子，拗石号子。

开山号子

开山号子一般由一人，轮起大锤对准早已开划的眼点，裸露臂膀，哼唱清脆的号子，一声震响山川，在幽深的空谷回荡。“郎在那个东山（呢），打石（里个）头（哦）。在那个山下（就）放水牛，喂，不投那个打在（个）牛背上（呵）（呵），看你（那个）不抬头（也）（呃），呃咳哟”。开山号子最为雄浑有力，不论是力气使不尽的青年人，还是富于经验的老匠人，他们都知道要把硬石顽石砸开，都要在吼、喊“号子”时，全神贯注，然后凝神屏气，一锤砸在预先界定的孔眼上。所以唱吼号子极为重要，得费心智，耗精脉，透灵性。

“大山来哟吚儿呀，铁锤抡似千斤顶。大石大石随我愿，优质石料突兀现”。石工唱至尽兴处，开山的力气便陡增，轮起的铁锤更听使唤，常常一锤砸下，开出的石头便大小一致，断面整洁。

抬工号子

抬工号子多是四人、八人抬石哼唱的歌谣。它不仅是脚步协调，首尾一致，减轻劳动负荷量的音律唱曲，更是富有节奏的欢畅，提神减缓疲劳的润滑剂。“伙计们走这边来，切莫争先要合脚。石头抬在这里放，四人杆儿慢慢落”。抬工号子一般是一人领唱，其余人合唱，且唱曲唱调不固定。如在抬石的过程中，对眼前景物的咏叹。“吹大风，落大雪，你看山上满山白”。“大树根前歇口凉，起杆剩行精神有”，即兴吟唱，既高雅又对生活充满热情。

更有把抬工号子比喻为对美好生活赞美的心声。“四人一路笑呵呵，抬起石头爬上坡。昔年抬石苦水流，今朝落在幸福窝”。抬工们迈着坚实稳健的步伐，把汗水看成晶莹的热泪，把劳作化成喜悦的收获。抬石头唱号子得有团队意识，起步听领唱的，中途听领唱的，在何处何地停歇依然要听领唱的，抬着石头，右手打杵一杵一杵地撑力，待到一声“嘿哟儿歇瓜哟”，就甚是熟练地将打杵支撑于抬石的木棒上。待到领唱的又一声“哥们歇足气了哟，赶快上路前进了”，又继续挥汗如雨。

拗石号子

拗石号子又名迁山号子，石工们在把大石用铁钎拗出搬走时，由几人乃至数十人，一起用力掀动，呼吟吼唱的劳动号子，大有号子一声吼，石头立马走的磅礴气势。“又来哟，嚯嗨也咗。哦也，嗨也个咗，嗨也个咗哇”。石工们以其对劳动的热爱，三人成组，五人为排，面对几百斤，上千斤的大石，心力一齐使，劲往一处用，拗石过程中，凭着钢钎的均衡用力，深插进大石底部，喊着一二三四的节奏，往往话音刚落，大石也随之朝着指定的地段掀动翻走。“拿起（那个）家伙哟，（嗨呀个咗嗬喂），又都来（呀），（哎呀咳咗喂），就是（们多）这样（呵），（哎呀咳咗嘿），要把那石头（啦）（哎呀咳咗嘿）”。声音如宏钟，力量似千钧。人们在拗石的劳动中，紧紧抱成一因，拧紧一股合力，再大的石头，在拗石号子铿锵有力的音符下，也如摆弄的玩具。

开江石工号子的内容既有对勤奋劳动的赞颂，又有对心灵场景的具体描述，更有对情感的细腻书写，或是对幸福美好生活的希冀。他们钟情于石工号子的蕴藏着的深深内涵，在劳动的歌声中，把所思、所盼、所愿化作绚丽的五彩云朵，寄情于山水之间。既遵循于传统的唱词唱段，又不拘泥于条框的束缚，随手拈来，即兴哼吟，把石工号子的传统与生产生活的演变发展紧密结合，相得益彰。

在历史的足印中，把石工号子民歌化乃是一大特征。“对门四嫂你莫慌，哥哥心焦你来掏。脚连跟儿跟连脚，伊儿哟，伊儿哟，妹子妹子遮涩娇”。“对面那个山坡哟，牛儿肥油膘肥壮。嫩草儿哟吃不完，让点弟弟充饥荒”。“清早抬石走山坡，人人侧成一行多。石头乖巧听指令，保坎阻挡泥流梭”。这些石工号子忠于原生态的传统精华，又把时代韵律、心声巧妙地相入相融。开江人生活在这块既平常又充满神奇的土地上，蕴育出一代又一代相同却又新意层出的石工号子，让优秀的民间文化得以保留，传承，以至成为独具的地域民歌特色。

石工号子分为前后乡，风格大致相同，却又各具特征，平分秋色。后乡的抬工号子喜欢在早晨、午后抬杆，吟唱的词曲忽而悠长，忽而急越。“伙计们鼓鼓劲，今天比试连儿杆。看谁号子冲云霄，哥们个个逞英豪”，句句段段反映劳动人民的心声、期待和渴盼。而前乡在开山抬工号子的呼叫中，把自身的体能爆发至极限。无论是在开山破石中，还是抬工的滴滴汗水里，都把对过上好日子的美好希冀化作声声唱词。“你抬石，我抬杠，农人好运长相伴；你踩地，我踏地，搂青山，环绿山，富裕小康辉映照。”

开江石工号子乃地域文化显著符号，为民歌中的艺术瑰宝。无论是开山号子，还是抬工号子、拗石号子，深深地融合成民歌里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其粗犷、豪壮和原生态，令人回味无穷。

□杨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