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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汉摆龙门阵

乔秀才立碑警示后人 苦竹溪修桥“天有感应”

更新:2018-09-03 11:05:45       来源: 达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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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庞岚月

朱全森,年已耄耋,几经沉浮,淡看风云。性情豪爽,心直口快,人称“犟拐拐”。从事30余年达州地方志的编撰,著有《那年那月》、《烟云苍茫》、《为生命留言》。

“达州多少事,都记脑海中”,白云苍狗,世事如棋,居诸迭运照凡尘,莫让往事随人去,所以,今日“倚老卖老”,听我朱老汉为诸君摆摆达州往昔那些事。

 

清代,今通川区磐石镇堰口街场口路旁竖有一块高大的石碑,上款刻有“人生在世要讲”小字一行,正中刻有“天理良心”四个楷写大字,落款刻有“不讲天理良心要遭恶报”,十分显眼。1941年,推行“新县制”整修乡村道路,把碑毁了。说起这块碑还有段值得细说的来历。

清朝同治年间,磐石场乔家湾住有一位40多岁的秀才。当时,民间尊称秀才为“新老爷”。这乔秀才平时不摆架子,待人讲仁义道德,处事讲天理良心,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声望。

有天下午,乔家请来一老一少两个走乡串户的铁匠补锅儿罐子。这铁匠的手艺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也还相当“到家”,个多时辰就把活路做完了。乔秀才问铁匠师傅多少工钱,师傅把乔秀才打量一番后说:“这点活路不过是举手之劳,值不了几个钱。我师徒还望新老爷积个德,今晚上想在府上住一夜,不晓得行不行?”乔秀才说:“常言道,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家中有剩饭,路上有饥人。再说天将黑了,我也不忍心让你们走。”

吃了夜饭后,铁匠师傅对乔秀才说:“新老爷,我们还想做点不动响声的夜活路,又怕打扰您老人家。”乔秀才满口答应:“手艺人出门求财,多挣几个钱是好事嘛,只是莫做久了。”

晚上,乔秀才躲在厨房内从窗眼细看那两人动向。只见这铁匠师徒神秘兮兮地架起铁炉,拿出口杯大的一个化铁炉,装进白花花的矿石,再放进一些沙粒,然后开火炼化,约半个时辰矿石即化成重约二两的白银。

铁匠师徒收拾了家伙进屋准备睡觉,乔秀才走出来留住师傅详细询问银矿的来历和炼法。这师傅欲言又止,隔片刻才低声说:“是别人我绝对不会告诉,但在您老人家面前我不敢不说。我们是果州(南充)人,姓冯,祖祖辈辈都是炉户,你们达县城里那口‘太平兴国禅院鸿钟’就是我的先祖铸的。我早听说你们达县银铁场小银山上有银矿石,我师徒经营山县到那里转了两天多才找到银矿。本地人说那是白石灰岩,我们也弄不清真假。今晚托新老爷的福,一炼果然是真家伙。”

乔秀才进一步问小银山矿石的储量和采法。

“冯师傅”说:“矿石嘛,多,好弄得很!只是那沙面面——分金沙不但贵重,还只能在重庆才买得到。”接着又神秘兮兮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细说一通。

俗话说,眼珠是黑的,银子是亮的,瞎子见钱眼开。乔秀才与“冯师傅”一番密谋之后,决定合伙做炼银生意,“冯师傅”负责采矿和炼银技术,乔秀才出头钱买分金沙。第二天,“冯师傅”吩咐徒弟背着背兜,带上口袋去采矿,乔秀才筹备银两买分金沙。第三天麻麻亮,乔秀才扮成游学人,“冯师傅”扮成仆从,悄悄下重庆了。

一路上,“冯师傅”殷勤地侍候乔秀才,“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走拢重庆住进客栈的当晚,乔秀才相当疲倦,“冯师傅”备办酒菜殷勤相劝。乔秀才喝得二麻麻后上铺不到半个时辰鼾声大作,做了一场好梦。一觉醒来,“冯师傅”和自己身上的70两白银不见了,才晓得中了“冯师傅”的圈套。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把外衣和手镯卖了作路费狼狈回家。

乔秀才毕竟是个正视现实的人,回乡后便立了“天理良心”这块石碑,警示后人。

摆完冯秀才立碑,再来听我摆苦竹溪修桥的事。

通川区北外镇高家坝社区与徐家坝社区交界处有一条溪流叫苦竹溪,自古以来是“上通陕甘,下达巴渝”的要津。很多年以前,人们在溪口上面百多米处置有石磴供人通行,一遇山洪或州河涨水商旅受阻,就只能靠舟渡。清朝同治初年,地方人士多方募化筹资,在溪口修建了一座高十多米,宽数米,长数十米的木板桥,行人称便。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夏天,州河涨大水,城内南门口水位上涨18.97米,绥定城河边房舍淹没,洪水漫至西门关帝庙门前,城堞上系船。这场罕见的无情洪水把苦竹溪木板桥卷走。这一下却苦了来往行人。尔时的政府也无力过问。最着急最关心的是罗江口场、蒲家场和东乡县毗邻各地的人。

罗江口场上周心田、周寿田、章勉斋、张义楼、僧先阔、周笃安等地方名流力主在苦竹溪修建一座坚固的石拱桥,以期一劳永逸。但工程艰巨,需耗资数万,筹划了几次,都觉得力难从心。

八月初一这天,周心田、章勉斋等绅士齐集罗江口“望江茶社”喝茶,再次商讨修桥事宜,周说一番,章说一番,说过去说过来,不外乎“钱”的困难。正当大家苦于计无所出的时候,周骏声老先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刚坐下,就抢先说“修桥有门路了,修桥有门路了......”什么门路,他又不说明。大伙以为他老先生又来开玩笑,等他呷了口茶,再把旱烟点起吸了几口烟,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得到确切消息,今年四川总督府在发行彩票,共四万张,每张拾元,头彩伍万元。今天我们每人出一元四角三分,凑足拾元买张彩票,如果中头彩得伍万元,全数用来修桥不就够了嘛。”大家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便抱着一线希望一致赞成,当场凑足拾元,托周心田去办理购彩票的事。

时过3个月,喜讯传来,果然中了头彩,得币伍万元。罗江口、徐家坝等地鼓锣相庆,万民欢腾,齐颂“人有诚心,天有感应”。

周心田等人作为主办人,将钱“悉数建桥”。所有主办人分工负责,义务操劳,众志成城,历时年余,建成一座高大的石拱桥,赐名“天缘桥”。

桥东北那对石狮子,各重1吨多,是在罗江罐子滩取的料,凿成雏形,用两只木船并联,上铺木板运到苦竹溪河边,再用滚木推进拉上路边,精镂细凿而成,十分精致,惜乎毁于“文化大革命”。桥中北面一条大石上镂有一龙头向溪内,龙口插有一柄宝剑,这剑是清光绪皇帝赐给殿前侍卫罗江口武进士周之道的随身武器。民国后期宝剑被人取走,下落不明。

桥成之后,由绥定文人著名书法家宋仁斋撰写《天缘桥碑记》嵌于桥中南面,其书法艺术今人叹为观止。事前漠不关心的时任达县知事邓维琪也撰写一篇《建修苦竹溪石桥序》,其碑立于桥东北路边。该《序》前面堆砌大篇华丽词汇。末尾才说:“县绅周之道倡兴砥柱之功,共矢津梁之愿。所幸善男信女、居贾行商,解囊而躔测七星,操畚则形规半月。漏将天补,竟成炼石之心;溺似道援,大挽回澜之手。今者同歌坦荡,共尔康平。不似平地为山,未成一篑;直等诸天造塔,立见合尖......”好像是卖弄文采。

1939年,为保障抗日战争军需物质畅通,国民政府下令抢修汉渝公路,取道苦竹溪,工程处将“天缘桥”加固予以利用。该桥成为尔时大竹至万源段仅有的、最大的石拱桥。桥长41米,宽6米,高28.5米。一直使用到20世纪80年代末,210国道修建时才停用。

1992年,达县市人民政府定“天缘桥”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立碑垂世。2009年4月5日,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走遍中国”栏目组到现场拍摄之后,齐声赞叹苦竹溪层列“天缘桥”、汉渝公路桥、210国道桥、达渝高速公路桥,是中国桥梁历史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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