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强
这城里住不得,还是回去的好。
待小罗前脚一出门,江长水就赶紧下楼来到旁边超市,称了2斤五颜六色的软糖,买了两包带嘴的“富豪”,又给帮忙摆渡的刘老表选了些酥梨、苹果,就匆匆忙忙赶回别墅,装进了他那只帆布包,把顺风喊了过来,“这城里,我睡不好。你马上把我送回去!”
“哎!”顺风略一沉吟,就一脸和风细雨,“我也晓得,你在这里住不习惯。老家、这里,都是你的家。爸,你把那道压邪的符留给我吧,回去你再找人画一个……”
“可以可以!”
不等儿子说完,江长水就把那只小巧玲珑的红布包掏出来,交给了儿子,连忙提上行李,上了儿子的座骑。跟着下来的小罗,笑盈盈地向老人道别,响亮亮地叫顺风路上慢些,车子一出院门,就骂了句:“哼!一个土包子!一个奸商……”
奔驰一出冰城,江长水眼里的事物,就一目了然,天蓝水明亮,呼吸也畅了。
5、难了故土情
一进村口,老二就放慢了车速,见了熟人,便缓缓停在人家跟前,连忙下车,一根“软中”恭恭敬敬递上去,嘴上也跟着按字辈称呼:“三爷、四爸、五叔,抽烟抽烟!”
“你看这娃儿,连烟都是省长级别的呢!”前边三爷尖起两根指头捏举着那烟夸耀,后边四爸就跟着讨好套近乎:“老伙计,儿子接你去享福,你还没耍就回来啥子嘛?”
“一天大鱼大肉的,这身体发胖呢!”江长水炫耀地拍拍那丝毫不见变样,甚至还有点干瘪的肚皮。一到家,邻里的娃娃就来看热闹了,江长水连忙抓出那花纸糖,给孩子们一人五颗依次散发,孩子们“爷爷、祖祖”喊得山响,江长水一脸的皱褶就笑成了重叠的“八”字,手头的嘴“富豪”也给抽烟的嫂子、弟媳、七弟、八老表散得欢。待老二一走,江长水已提着酥梨谢了刘老表,在码头摆他的渡了。
观音溪,又“咿呀——哗!咿呀——哗!”响起了桨声击水声,码头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和灵性。人们才发现老人与这一河水交情太深了。
据说在民国年间,当时的观音溪水旱两路兴旺。走水路,北上三汇、州巴二河卖盐巴洋油,南下合川、重庆、湖北运茶米山货的舢板船,满载着货物,高悬着船帆,穿行于1000余米宽的渠江河面,蔚为壮观;走旱路东去大竹、梁平贩洋碱布匹,西往花桥、南充的马帮,天天“叮叮当当”结队过渡、络绎不绝,是附近十乡八里的一道风景。水路的便利和码头、驿站、茶肆的兴旺,使观音溪与沿河一线的集镇一样成了富家千金嫁郎、农家能干小伙神往的“小上海”。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