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在记忆深处的花裙子

更新：2018-08-24 11:24:40 　　　　　　来源： 达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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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庞岚月

□谭杰

从小到现在，我穿过不少裙子。大方的连衣裙、经典的百褶裙、优雅的伞裙、性感的一步裙，妩媚的小礼裙，活泼的喇叭裙，可爱的公主裙……色彩缤纷，样式各异的裙子在经年的陪伴中明媚了我的心境，在流淌的那些往事里，带给我的都是美美的回忆。

一路走来，我们在不同的年龄和不同的衣服相遇，不同的衣服温婉了不同的情绪，演绎过不同的故事，就像你曾经历的缘分，无论去还是来，都是最好的安排。回眸过往，来来去去那么多的裙子都消失在我成长的脚步里，唯有一条小花裙在我的记忆里深情摇曳，总在我不经意间牵出记忆深处那根回忆的长丝。

记得小时候随母亲赶集，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百货公司。那里集中了人们生活的必须品，虽不说应有尽有，但也琳琅满目，最让我驻足而望的不是卖水果糖的副食门市，而是卖布料的百货门市。货架上排列着一大排黑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布料，其他鲜艳点的布料记忆里好像就没有过，更别说花布了。周围人们穿的衣服都是黑白灰一片，几乎没有色彩艳丽的服装出现。那时人们生活艰难，都在全力以赴解决生活的温饱，哪里还有多余的眼光去欣赏生活中的美，更不会奢侈地去追求美。由于凭票购买，加之购买力低下，普通人家的小孩，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再接着穿，就像传递接力棒一样。如果家里孩子多，一件衣服穿到最后，都是补丁连着补丁，到最后都已经面目全非，真正是穿烂了的。哪像现在，一件衣服穿不了几次就嫌弃样式过时了扔在一边。我虽然是家中老大，但也不是常常有新衣服可穿。也许，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不会明白现在的我为啥对新衣服如此的喜爱与渴望，也体会不了那种想得而不能的遗憾。

记得一次母亲带着我到百货公司买东西，一走进那个卖布料的门店，眼睛立刻就被货架上的一版花布料吸引了。那是一块以淡蓝色为底印着小白花的绸料，白色的小花朵在货架上熠熠生辉，在一大堆黑白灰的布料里显得特别显眼，就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在一群黑乌鸦堆里优雅地踱步。我看着那一块花绸料，心里想着穿着这样的一条花裙子走在路上，走在人群中，走在小伙伴面前是何等的美，何等的惬意。想着穿着那条漂亮的花裙子踮起脚尖翩然起舞的优美，一丝笑意不由得在嘴角悄然绽放。这条花裙子几乎囊括了我所有关于浪漫美好的想象。

陷入美好想象的我忘记了周围的嘈杂，就那样痴痴地凝望着那块花绸布，那布料上好像有磁铁牢牢地吸住了我渴望的目光，我的眼神迷濛，我的脚任由母亲怎么拽都挪动不了半步。

母亲善解人意，竟然答应给我做一条半身裙，那一刻我觉得天下最好的母亲也不过如此。事实上，在以后的岁月里，母亲给了我不少同龄人所不能拥有的漂亮的服饰。那一份温暖所带来的自信一直陪伴我长大成人。

买下一段绸料，母亲找了当地最好的裁缝给我做裙子。可是，裙子做好的时候还没到穿裙子的季节，每天放学回家我都要问母亲还要过多久才可以穿裙子，母亲总是说快了，问了好几次，那穿裙子的季节都还没到。我实在等不及，偷偷拿出那条我看了很多次的裙子，喜滋滋地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瞄一瞄，右瞅一瞅，扯一扯裙摆，再踮着脚尖儿转一圈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儿。

在镜前自我陶醉终满足不了我展示的欲望，终于有一天，趁着阳光明媚天气暖和，在依然不是穿裙子的季节里，我穿上了那条我在家中镜前孤芳自赏了很多次的裙子。在那个很少有人穿裙子的年代，在穿裙子稍微早了点的季节里，我穿着我人生中的第一条花裙子翩然出现在小伙伴面前，尽量掩饰着心里的得意，任由小伙伴们抚摸我的裙子，听她们啧啧称赞的声音，接受他们艳羡的目光，下巴都是抬得高高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一条花裙子。我虽然表面上满不在乎，依然像从前一样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嘻嘻哈哈，装模作样地和她们玩着跳格子的游戏，心里却快乐极了。

时过四十年，如今的我不再为买一件漂亮的衣服而纠结，也不再担心买衣服时囊中羞涩，家中衣橱也衣满为患。纵然一件衣服会带给你一段经历，或者一段故事，又或者一份心情，可是无论怎样的心境总是无法与这件花裙子相比。我知道，带给我回忆的不是裙子本身，而是艰难中的那些美好，以及一份对生活的热爱，对美的追求和不懈的坚持。回忆的那棵花树，总是盛开着清新的、绚丽的、沉静的花朵。淡蓝色底上的那一朵朵小白花，就这样素素地开在了我的心里，带来一路芬芳，雅致了我整个童年，留给我无尽的清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