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们的“音乐会”

更新：2018-07-20 15:29:16 　　　　　　来源： 达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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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尹可

夜晚，我独自一人在山野的公路上散步。忽然，一阵此起彼伏的“咕咕”声飘了过来，犹如一场盛大的合唱音乐会，冲击着我的耳朵，震撼着我的心灵。蛙们在尽情地歌唱！一番自言自语后，我不禁回忆起了故乡片片纵情放歌的蛙声。

小时候的暮春，蝌蚪已出现在水田里、河沟边、池塘边，优雅地游弋着，煞是可爱。我对此很好奇，向父亲请教，大有刨根问底之势。父亲颇有耐心，不单给我讲蝌蚪的事，还给我说大青蛙之事，尤其是蛙声。在父亲的眼里，青蛙是益虫，专门捕捉害虫，保护庄稼；在父亲的嘴里，蛙们“咕咕”的叫声被他演绎得惟妙惟肖；在父亲的心里，蛙声就是歌唱，忽而独唱，清新隽永，回味悠长；忽而轮唱，婉转悠扬，配合默契；忽而合唱，气势磅礴，感人肺腑。听父亲讲的次数多了，我越发感到惊奇，便请求去现场感受。

父亲没有推辞，反而饶有兴致地带我前去探究。夜幕下的水田分外静谧，在星光、山、树等的陪伴下，更为神秘。不经意间，一声蛙鸣从田角发出，打破了田野的宁静。紧接着，第二声蛙鸣响起，第三，第四……继而形成一片片蛙声，响彻田野间。累了，蛙声减弱了，但未曾停止。也许是短暂的轮休蓄积了力量，蛙们轮流地歌唱，又把田野交响曲奏响，萦绕在我们的耳畔，直抵我们的心扉。

“嘿，这才叫有意思，一只蛙的叫声为独唱，众多蛙声交织为合唱，轮流地叫唤则为轮唱……”这时，父亲解释得恰到好处，而且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受到感染，我赶忙学着父亲的样儿，听蛙们的“音乐会”。同时，还会跺脚、捏拳头，脱口而出：“尽情地唱吧，蛙们”，意在鼓励蛙们再接再厉，把“音乐会”进行到底，为夜晚增添热闹的氛围，为我们单调的夜生活带来别致的欢乐。

蛙们似乎与我心有灵犀，竟然变换着唱式，或蛙声清脆，似在演奏清音；或协力同唱，似在上演《黄河大合唱》；或轮唱，似厚积而薄发，余音袅袅，极尽歌唱之能事。我感同身受，与父亲讨论起蛙声来。我直言不讳：蛙们，至少是个纯粹而执着的歌唱爱好者，可以当歌唱家了……

不过，我和父亲尽量小声说话，以免惊动蛙们而停止了歌唱。蛙们好像觉察到了我们的存在，迟疑一会后，又使劲地歌唱起来，确保田野上不再寂寞，充满激情。就连母亲也被蛙声所吸引，收拾完家务后，也赶来凑热闹。于是，一家人坐在地上，静静地听蛙们的演唱，不时小声插话，再望望天空，感慨一番！

夜深了，蛙们还在尽情歌唱，似乎永远也唱不完。我们经受不住瞌睡虫的袭击，只好告别蛙们，枕着蛙声，酣然入梦。

就这样，春天在蛙声中渐渐溜走，夏天在蛙声中款款而来。我们除了在白天偶尔能听到蛙声外，多数时间就是在晚上与蛙声邂逅。

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听取蛙声一片片后，吟诵起“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蛙声篱落下，草色户庭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等诗词，权当对蛙们尽情歌唱的点赞与诠释。回家后，发挥善文的优势，把蛙声写进心爱的日记或作文里，不辜负蛙们演唱的盛情之邀。

现在，父母银发倍增，身体佝偻，老态龙钟，依然与蛙声相伴，恬淡而快乐地生活。我虽身在遥远的异地，心却飞回了老家，深情地鼓励蛙们尽情地唱吧，虔诚地祝愿父母健康长寿。

□何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