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瓦儿糕与泡粑

更新：2018-06-09 11:10:55 　　　　　　来源： 达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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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庞岚月

□李德平（60岁）

瓦儿糕和泡粑用的食材相同，都是用米磨成粉，加点红糖或白糖调合后，上笼蒸熟即可。不同的是形状。先说瓦儿糕，它如同放大版的创可贴，约成人巴掌大，瓦儿糕加的是红糖，自然就形成了红糖夹缝那层浅黄色。而泡粑是用的白糖，就保持了纯白的本色。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所居住的大竹县城，瓦儿糕和泡粑店仅各有一家。瓦儿糕是集体小店，挤在一个大杂院里，大门口长凳木板上算是经营的摊位。石磨煤火篾笼，成就了有黄有白的瓦儿糕和泡粑。每天天还没亮，就在大杂院门口案桌上飘着诱人的香气了。到了早上八点，若有剩余，则由店员头顶筲箕沿街叫卖“瓦儿糕——泡粑哟……”，听到那悠扬拖着韵律的尾音，吞着口水，想到入口的味道，肚皮就不争气的直叫唤，若是能吃到一回，可足够回味好几天。另一家国营食堂，早餐只做泡粑，根据买的多少，有切成方块、长方块、三角形的，而且都是裸卖，买的人自会带容器带走。泡粑比瓦儿糕更俏，稍去晚点，基本上就没有了。这两处还需有粮票和钱相配，才可如你所愿。

我小学同班的班长，他就住在瓦儿糕泡粑店的四合院。院内七八户人家，中间有一大一小的天井。我家在离此地上坡十多米远的一条水巷子，与班长居住的院大致隔一堵高墙，若要去买瓦儿糕泡粑，需走出长巷，再下走三五十米远。而国营食堂的泡粑店，要穿过整条南门大街，到“十字街”后再倒弯上走几十米经过川剧团，到电影院，再上几步石梯才拢。

记得那时，我家在两个礼拜或一个月中能得此一享。说不定就在某个星期天的大早，天还未亮，会被老汉或老妈从被窝里拎出来，如在冬天，那绝对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勉强挣扎着糊满眼屎的双眼，迷迷瞪瞪穿衣趿鞋，当听到“去买泡粑”时，立刻抖擞了精神，飞快抓过大人手中的一斤把粮票、一两角钱，拿起掉瓷的小洋盆飞也似的跑出了门。到得泡粑店跟队排轮子，有时候等到要拢不拢的当口，一声“卖完了，明天早点来”！立马蔫了劲，拖了脚往家去。泡粑买不到，只得回转去四合院买瓦儿糕。挨骂是躲不过的，不是说“起床慢”，就说“脚叉不动”。说归说，骂归骂，瓦儿糕泡粑买回家后，一家六口就着泡菜、咸菜汤象是过节过年，三四个泡粑或瓦儿糕便风卷残云般消失殆尽，然后各自舔了指头，咂巴着嘴，伸长脖子向着父母手中的一个半个。每每这个时候，父母都会把剩下的分作四份，分别放入伸出的小手中。那时候，我们却浑然不知父母亲是在怎样的呵护嘴馋的子女，至今回想起谁的眼眸不溢满既酸且甜的泪水！虽然泡粑更受喜欢，但在我心里，更愿意去买瓦儿糕，一是离家近，少走许多路；二是不排队，少了些等候。

我们班长是家中长子，兄妹五个，在那年月，其经济状况和家庭条件可想而知。如今谈忆往事，便是一脸的无奈：“天天闻着香甜味，就是吃不上一口，那心里真是心如猫抓，难受得很。”如今，这两处给了我期待和回味的老店，在九十年代改制时消失了。现今仅有北门老拱桥由进城务工的一家卖瓦儿糕泡粑的小店，却全然失去了手工制作的韵味。偶尔吃一次，再也勾不起儿时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