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往事

更新：2018-03-16 11:17:09 　　　　　　来源： 达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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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尹可

我记得还是读小学的时候，准确地说，应该是小学六年级吧，不知怎么的，着了魔般迷上了武侠小说。清楚地记得，从同学手里借过来的第一本武侠小说，题目叫《大侠窦尔敦》。具体情节有些模糊了，好像是反清题材，主人公就是窦尔敦，一个武功高得出奇的侠客，使一对虎头双钩，杀富济贫，匡扶正义。窦尔敦还有个妹妹叫窦金莲，使两把柳叶刀，书上曾这样描述，说窦金莲舞起那两把柳叶刀，那是密不透风。什么“上打雪花盖顶，下打枯树盘根”，什么“一苇渡江，踏雪无痕”，什么“鹞子翻身，旱地拔葱”等各种武林绝学，窦家兄妹那是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后来进了初中，那更是对武侠小说迷得不行。现在想来，我都不知道那时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武侠小说在同学之间进行传阅，更是对那时的同学对武侠小说的痴迷劲儿无比佩服。金庸、古龙、梁羽生、卧龙生，他们的小说如入无人之境般入侵我们的教室，占领我们的课桌，在我们年少的心中，播下一颗颗侠义的种子。大伙儿如痴如醉做着武侠梦——白天看，晚上在寝室里还要悄悄过上几招。

但我只迷金庸，读他的小说，我完全可以做到废寝忘食。记得是读初二时，同桌有一套金庸的《连城诀》，上中下共三部。早听说那是一部好书，我老想看了，我找他借，他不肯，后来好说歹说，还是我用三张饭票才给换来。但那个同学在给我时说，“只有两天时间，你抓紧看，我还要还给别人。”为了在这两天时间里看完全套《连城诀》，我可谓是争分夺秒。上课时装模作样地听，将小说放在膝盖上，再将语文或数学书竖放着，遮住自己的脸，悄悄地看。晚上，钻进被窝，打着手电筒，与时间赛跑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还记得有次在家里，母亲叫我去放牛，哈哈，这可是看书的好时机了，我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看了一半的《碧血剑》，牵着牛，就向山坡走去。到了山坡，我将牛拴在一处平地，自个儿爬上一株桐子树，坐在树杈中间，有滋有味地看起小说来——金蛇郎君的金蛇剑太厉害了，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更妙的是，金蛇郎君杀人不用剑，而是用剑气。我心想，这个金蛇郎君，性格放荡不羁，总是做出乎意料的事，其行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啊，看啊，日头渐渐落下去了，我跳下树，打算将牛牵回家。可下得树来，我傻眼了，天！牛呢？牛哪儿去了？我找遍了整个山坡，也没见着牛的影子。正在我差不多要急出眼泪的时候，对面山脚下的王二婶喊开了：“是哪个的牛将我一地的麦子吃完了？不赔我的麦子，你就牵不走牛。”糟了，闯祸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记得后来还是母亲出面，好话说尽，最后还给了三十元钱，这事才算了结。

读初三了，要升学了，老师天天在讲台上提醒，旁敲侧击告诫我们这些小说迷，说，看点小说是小事，耽误了升学是大事。也许是开始醒悟了吧，有那么一两周时间，班里的同学都没怎么看小说了。然而好景不长，不知是谁最先忍不住了，又开始悄悄看起小说来。这个头一开，全班又铺天盖地看起小说来。

那天语文课，我一边听讲，一边从桌缝里偷看里面的《天龙八部》，太精彩了，乔峰的降龙十八掌，还有段誉，他的六脉神剑简直是出神入化。不知什么时候，当我抬起头来时，天！语文老师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拿出来。”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却分明感到了一股六脉神剑般的剑气。我将藏在书桌中的《天龙八部》拿了出来，交到老师手中。结果，语文老师什么也没说，他将书放在讲桌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将那节课讲完。事后，他将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你在看金庸的小说，你能说出他有哪些成名的小说吗？”我答不上来，沉默。“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语文老师说，“共十四部，有人将每部小说的第一个字串起来，编成了两句诗，你是金庸迷，你应该知道的。”不知什么原因，我的汗水流了下来。语文老师继续说：“不管怎么说，学习还是大事，小说可以看，但要注意场合和时间，拿去！”他将那本《天龙八部》递给我，我接过书，深深地鞠上一躬，说声“谢谢”后，飞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后来我曾想，等我长大以后，有时间了，有钱了，自由了，我会买很多很多的小说，要看，就看个够，那该多好啊！

现在，我早已走上了社会，就像当年我想的那样，我长大了，有很多的时间了，买小说的钱也有了，也自由了，但我却没像当年想的那样去买很多很多的小说来看。我将长大的我交给了家庭和社会，钱要养家，多数时间要工作，还要抽部分时间来辅导孩子，我好像没有精力再静下心来，好好地读上一本书了。

很是怀念那些看武侠小说的日子，不管怎样，在那些日子里，我们总是在享受着阅读。有书相伴的日子，何其美好！所以，现在，当我看到那些初中生抑或是高中生流连于网吧、游戏厅时，我总想问问：“同学，在你的书包里，曾经怀揣过武侠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