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巴山深处的万源市东北边，绵延着一片莽莽群山。峰峦巍然屹立，逶迤起伏，宛如一朵绽放的芙蓉花；茂密的森林，神秘的溶洞，飞溅的瀑布，在云雾缭绕中宛如蓬莱仙境，秀美而神奇。她就是川东北地区一颗璀璨的绿色生态明珠——四川花萼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前几天，因为文学创作需要，我陪同市作协一位女作家到花萼山采集创作素材，体验感受保护区的自然人文环境。春光做伴，我们一起走向万源，走进花萼山。

从万源市区出发，沿着导航走万八快速通道，再走乡村公路，行驶近50公里，来到位于白沙镇花萼村的四川花萼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教中心。

寂静的山谷，山风吹拂，鸟鸣声在两边的山野此起彼伏，天空被两列群峰分割出神秘而不规则的图案。晴空下的科教中心广场，雕刻在巨石上的“花萼天下无”五个红色大字，格外醒目，这是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华清，在1996年12月花萼山市级自然保护区成立之初的题词，是老一辈革命家对红色老区生态环境的关怀。

花萼山自然保护区海拔780至2380米，是以保护濒危珍稀动植物，北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和独特的自然景观为主，集生物多样性、科研监测、宣传教育等于一体的综合性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这里，我们有幸参观了即将开放的展览馆。第一次了解了这片神奇的土地和它所孕育的丰富生命。

花萼山自然保护区，最大的价值在于生态。花萼山地处我国南北气候的分界线，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复杂的自然环境，孕育了多样性的地质地貌、土壤植被、气候、生物区系，是国家秦巴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区，长江上游的重要生态屏障和水源涵养地。在展览馆内，大幅的花萼山珍稀植物分布图、花萼山自然保护区珍稀濒危鸟类分布图，动植物标本展示窗，仿佛一个动植物的“重生”世界，树林掩映溪流，晨曦照耀绿苔，梅花鹿、狐狸、红腹锦鸡、夜鹭、鸳鸯和黑天鹅在山水间自由地生活，无不透露出自然与生命的和谐美好。我想，每个人在这丰富的视觉感受与心灵盛宴前，都会产生一种关于生命、自然与责任的思考。

花萼山的这片绿水青山，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宝贵财富，我们应该珍惜和保护她，让她的美丽和神奇永远流传下去。2023年12月，全国关注森林活动组织委员会，授予花萼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教中心“全国青少年自然教育绿色营地”称号。

在科教中心旁边的花萼管护站，我们见到了站长赵志海。赵站长三十多岁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身着冲锋衣和防滑鞋，给人一种朴实、沉稳和坚毅的感觉。

我们在交谈中得知，赵志海是天津人，生长在渤海边，2009年从沈阳农业大学生态学专业毕业，通过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来到万源。

初到花萼管护站时，站上只有他一名员工。花萼管护站管辖的面积有70平方公里，涉及当时花萼乡的7个村。每天天刚蒙蒙亮，他便带上望远镜、相机和干粮进山，制止盗猎盗伐，采集野生动植物信息数据，走村串户宣讲森林防火知识，直到天黑才回站。

保护区最大的责任在生态。从前，“靠山吃山”是山里人的生存法则。保护区成立后，这种传统的生存观念依然残存，一些村民继续到保护区核心地带挖草药、掰竹笋、打松子等。对这些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赵志海最先是进行制止和劝导，到后来则是想办法为村民们寻找其他经济来源。经过多次奔波后，终于促成了四川省农业科学院的专家驻村指导林下种植。花萼乡发展了萼贝等中药材和薄壳核桃经济林上万亩，有效地帮助了村民增收，一些村民还自愿担当起了生态护林员。

赵志海是学生态学专业的，对大自然有着特殊的感情，并将所学的专业知识用于日常的工作之中。他说：“花萼山有秦巴山区‘动植物基因库’之称，摸清家底和认识它们，是做好生态环境保护工作的第一步。”赵志海白天巡林时，采集标本、记录数据，天黑回家后，对照专业书籍反复比对。目前，他正在着手编写一本关于花萼山植物多样化方面的书籍。

每三个月采集一次红外相机数据，是他最高兴的时候。近几年，红外相机捕捉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雕、林麝，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豹猫、红腹锦鸡、中华鬣羚等的踪迹，科研人员还在花萼山的溪流中发现了秦巴拟小鲵、娃娃鱼等珍稀野生动物，这些发现说明，保护区的自然生态已经得到了有效恢复。

第二天，我们沿着曹家河逆流而上去往曹家管护站。沿途的山谷幽深狭长，悬崖峭壁、斑驳的石岩上长着湿漉漉的青苔，河水淙淙，对面山坡上粉红的山紫荆漫山遍野，仿佛一团团云霞飘落在山岭，阳光照上去，明媚而壮丽。

在曹家管护站，我们见到了吕云站长和两个管护员。两个管护员都是当地的年轻村民。他们回忆说，从前，常常看到村民领着几条狗去撵山，挑着打到的野物回家。他们儿时最感兴趣的活动就是捕捉小鸟，然后在山坡上烤着吃。而现在，各家各户都养有蜜蜂、山羊、牛和猪，种植有茯苓、淫羊藿、黄柏等药材，每家每年还有1万元左右的生态补偿金，再也没有上山采挖和狩猎的现象了。

在采风过程中，我们明显感觉到村民对待自然的态度，和二十多年前相比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们不仅有了生态保护意识，还转化成了爱林护林的自觉行为。

回达州的路上，该女作家感叹：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起笔，可以描绘出我所见过的那些山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完全呈现出深山峡谷那种自然生存的豁达……我的脑海里全是守山人独行林间，白发换青山的身影。在万岭千峰的衬托下，那些诗情画意早就不足为重了。感谢那些数十年来以草为伴、足量山河的护林人，千山画屏，长青不怠。

浩渺无垠的林海，浮漾舒卷的万重烟云，色香辉映的奇花异木，缠缠绵绵的巴山夜雨，是花萼山一抹抹无与伦比的自然景象。而近些年来，花萼山保护区管委会工作人员积极热情的工作态度，管护人员吃苦耐劳、恪尽职守的职业精神，保护区内老百姓爱林护林，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人文环境，这种人与自然关系的美，更是花萼山上最绚丽的一道风景线。

□王思贤（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