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3    作者:2021年12月24日

▲黄代群的作品

▲罗中立为黄代群画的肖像

(紧接01版)民国时毕业于上海美专,功底深厚。黄代群便拜师学艺,成了董老师的跟班。师徒二人写写画画,很是快活。

董老师托人找来画册,叫黄代群临摹,黄代群如获至宝。可惜好景不长,半年之后,黄代群参工进了万福钢铁总厂。下矿井、炼焦煤、开机器、烧锅炉、当老师……工种换来换去,但是习字作画的兴趣始终未减,一时间成了厂里出名的小秀才。

后来,万福钢铁总厂需要宣传干事,黄代群被调到厂宣传部,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办专栏,搞活动,写标语。至今,万福钢铁总厂旧办公楼墙上,还清晰保留着他用宋体大字写的标语。

罗中立曾为他画肖像

1976年,供职于原达县地区钢铁厂,后来成为著名画家的罗中立受邀来到万福钢铁总厂筹建展览馆,黄代群抓住学习的机会,主动给罗中立打下手。几斤白糖,几碗盐渍肉,便是黄代群“孝敬”老师的礼物。

黄代群请罗中立到子弟校上美术课,罗中立欣然应允,前后上了四五节课。年长的黄代群和学生一起,毕恭毕敬坐在下面听讲,成了一名“大”学生。

罗中立在万福呆了两三个月,其间给黄代群画了一幅肖像。肖像上的黄代群斜坐木椅,面容儒雅,目光炯炯,左手置膝,右手靠椅背,上衣兜里插着一支钢笔。这幅画黄代群视若珍宝,亲手装裱后挂于家中墙上。

见黄代群画画兴趣浓厚,罗中立把自己的速写本借给他学习。黄代群根据罗中立的建议,还在学校办起了美术兴趣班,利用晚上上课,招了30多个学生。罗中立对黄代群说,“你很有悟性,应该学中国画。”从此,黄代群便与山水画结下深缘。

在厂里那些日子,黄代群画笔不停,画了好几幅大画,最大的一幅油画长近20米,需要几个人抬。

视障老人艰难绘画

上世纪90年代,黄代群从厂里退休。人老了,可他心不老,依然痴迷绘画。故乡的山水风物,万福的厂区旧貌,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记忆和画笔下鲜活的场景。

2018年,他凭着记忆用透视法画了一幅《万福烟云》,这幅山水长卷长达10米,勾勒细致,浓缩了万福矿区绵延32公里的代表性景观和建筑。画面上,山崖壁立,草木绿黄,厂房林立,高炉、大桥、电站、学校、医院、工人俱乐部等应有尽有。浓淡之间,疏密有致,层次分明,当年这个万人大厂的风貌跃然纸上。

因为年纪大了,加上视力障碍,黄代群画每一幅画可谓是呕心沥血。年轻时画一幅画轻轻松松,现在画一幅画需要一个月甚至更久。他画《固军印象》,光构思就用了一个月,景物怎么摆放,气势如何呈现,色彩咋个着墨,都要反复思量,画完花了三四个月。特别是受视力限制,他不得不用一只仅存一点点光感的右眼,拿起放大镜,佝偻着身子,一笔笔勾勒线条,一处处填墨赋彩,展现自然风光、房屋建筑的形似和神韵。

黄代群笔下的水墨山水,随物赋形,随类渲彩,山势峭拔,烟云流淌,河泉涌泻,层林尽染,设色丰富,画面饱满,气韵灵动,呈现出严谨细腻、丰富写实的风格。

现在,黄代群每天雷打不动,要画三四个小时。因为热爱,所以喜欢,进而执着。一天不画,他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只要拿起画笔,老人全然忘记了高血压、糖尿病、直肠癌等病痛的折磨,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办画展是他的心愿

因为画画入魔,老伴可没少埋怨黄代群,“墙上到处挂起,家里到处摆起”,于是经常躲到附近的儿子、女儿家里,“眼不见心不烦。”可相守一生的老伴心里哪里放得下,隔一天就要买点菜回家看看这个倔强的老头。“久了也就习惯了,只要他喜欢,看他怎么折腾。”

画了一辈子,黄代群说他“没画出啥名堂,只当是一个业余爱好”。最让他自豪的有两件事:一是曾受到罗中立的指点,二是他与罗中立合作的画作《红星村的早晨》被《通川报》(现《达州日报》)发表。“画了不少,现在保存下来的还有六七十幅,不少画弄丢了,还有的被亲戚朋友要去了。”黄代群写了一首诗自嘲:“惨淡经营愧无能,枉费衣食哭无声。画不出奇画到死,不负此生了此生。”

谈及痴迷绘画的动力和乐趣,黄代群引用一个画家的话说:“当我纵情山水的时候,驰骋笔墨,我的心胸就开阔,思想就自由,情感就真实。”老人有个心愿,那就是办一次个人画展,目前愿望暂未实现,不过儿子黄兴盛打算先给他出一本画册。

对于父亲,黄兴盛这样评价:“父亲的悟性极强,虽然因身体原因行动不便,他从未上过凤凰山,但我们给他讲解红军亭、凤凰楼和其他景物特征后,他居然像模像样画出了山上的标志性景观。老人一辈子心态好,干任何事情都持之以恒,他教过书,自学编织毛衣、中医针灸,晚年饱受病痛折磨,依然坚持画画。这种精神对我们后辈做人做事影响很大!”看着风烛残年的老父亲拖着虚弱的病体,坚强不屈,孜孜不倦,活到老、学到老的执着精神,五旬的女儿黄静被深深地触动与感染,也开始向父亲学习绘画基础。她觉得父亲这种不屈不挠、珍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生态度,充满正能量的精神,值得推崇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