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9 作者:2020年08月21日
□蒋兴强
“慢!”见几个劫匪就要过来,沅霞的枪口立即点了点几位:“我知道你们这伙人,上次抢劫一个贩毒的女子,人家把200克毒品给了,一万多块钱给了,结果你们还是奸杀了人家。我这位朋友仁,你们也不能不义。你们只能过来一人,不能带枪。要抢,越南讲的是明来明去;中国讲的是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兄弟们都称你三哥,你这三哥就该取掉面具,一个人来拿钱。不行,我们就各走各的人,你们先离开!”
“好!”蒙面大个把面具一卸,“这规矩我懂!我来!”
“不行!”沅霞见大个装糊涂,提着枪就往这边来,一声喝令,枪口直指大个:“把枪放回去!我这六千,按时下的行情可买四支五四式呢!”
“小心!”这时,几个蒙面人见大个果然放下了枪,纷纷反对:“三哥,他们有枪!”
“他们有刀!”
“三哥,还有四大发明!”
大个听了兄弟们的提醒,脚步犹豫了一下,随即又义无反顾地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刚才离开信息部时,遇上那两个中的一人。显然,那个瘦白脸也来了。只见他前额偏宽,颌骨突出;浓眉大眼下,一对三角眼略陷;那黄色的特大号T恤,穿在魁梧、宽大的腰板上,稍显瘦削;一双猿臂熊爪,动作干净、快捷。这位被称为“三哥”的人果然不凡。刘文拿出一叠50,又加了10张100元大钞按沅霞的吩咐,放在了公路边靠悬崖一面的石头上。大个大步朝放钱的地方走去,正要弯腰拾取,沅霞晃了晃手头的枪,瞄准了大个:“慢!先让你的兄弟们全部撤退到后面200米的公路上,这可是新崭崭的6000元钱呵!”
“撤!撤撤撤,兄弟们!”
大个拾起钱,在手上轻轻一抛,对沅霞得意一笑,就一个娴熟优雅的动作把钱揣进了怀里。大个正要离开,沅霞却“哈哈”一笑,也把手机潇洒一抛,又接在手上:“这手机功能还真不少呢!”
“你要干啥?”
“这位‘三哥’可真把我姓沅的当笨蛋了啊?告诉你吧!刚才你的一举一动都录音录像了,它发出去了呢!”
“姓沅的!你!”
“我怎么样啊?”沅霞眼睛一斜,话锋一转“不过呀,我还没有告诉国际刑警组织的,如果要是他们知道你们抢劫了外商,你可知道他们审案的厉害哟!”随即,沅霞洒脱地一挥手,“算了,你走吧!”
“三哥,万一她报案?”一个瘦劫匪提醒老大,“我老五也要给杀头的啊!”
“三哥,我家还有三个娃娃呀!”
“三哥,我母亲还要我养老呵!”
“三哥……”
一听兄弟们吓得个个惊慌失措,大个一跺脚,牙一咬,眼一横:“好个姓沅的啊,我老三竟差点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钱,今天我不要了。以后我们是好朋友,有啥事尽管找我帮忙!好,我走了!”
“哎!钱你拿上呀……”
刘文、沅霞上了马,西纳似乎也早想回家了,脚下“得得”蹄声,轻快悦耳。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叽哩咕噜”的说话声,刘文惊魂未定,问沅霞那伙人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沅霞“扑哧”一笑:“在骂我呢!”
“骂你啥?”
“说我那么厉害,嫁不出去!”
刘文则说,咋嫁不出去?在我们四川最吃香的就是像你沅霞这种聪明、泼辣、能干的姑娘,这社会不管是经商办企业,还是种田持家,男人今后才少操心,压力才小,左邻右舍也夸,公婆还喜欢得不得了。沅霞就说,那我今后就嫁给你们四川人算了。刘文一听,那好,我就给你找个经商的年轻老板,以后他在外面进货,你就在家发货收钱,凭你这机灵、气质,当地的二道贩子服你,二杆子也不敢欺负你。沅霞就伸出了手:“来,击掌为定。”刘文“啪!”的一掌拍了个响亮。沅霞便不依刘文,说是这一掌把她击痛了,要刘文说出刚才他那个方形黑皮匣子究竟是啥东西。刘文就告诉她,那是跟重庆司机学来的。说是有个重庆司机在云南麻栗坡送货,也碰上了打劫,灵机一动拿出装驾驶证的皮匣子当手雷,这叫“假作真时真亦假”嘛。沅霞尖着指头一点刘文,说看不出来你这个闷葫芦,肚子里还装得有货。刘文则开玩笑说沅霞,今天这一出戏只是“妇唱夫随”,嘿嘿!我只是个“配角”。沅霞却撅起了嘴:“你坏!你坏,占了我便宜”,“噼噼啪啪”在他背上擂起了花拳……
西纳识途,不知不觉,刘文、沅霞就到了家门前。
怦然心动窥春光
回到家,大妈已做好了夜饭。桌上,斟满三杯啤酒,刘文乜了一眼沅霞,“我,我不喝酒……”沅霞微微一笑,说越南来了新客,吃饭前都要饮些酒。来,入乡随俗少喝些。刘文接过酒浅浅抿了一点,就低着头风卷残云吃起饭来。沅霞见刘文饿极了,吃得香甜可口,一股爱怜油然而起,不住地往他碗里添菜,眼睛看着刘文就不离开:瘦削的方脸,白净而又棱角分明;眉宇间,一双精明的大眼又不乏书卷气;上唇茸毛,活力毕露而又蕴含稳健、成熟。沅霞心里美滋滋的:“多么英俊实在,又聪明能干的男子汉啊!”
吃过夜饭,沅霞在门前的青石坝子边点燃了驱蚊子的苦艾,一股淡淡的草香和一种清幽醒神的苦味飘散开去。原来那密集的沙蚊渐渐地也飞得无影无踪。沅霞端出一张竹制茶几,用标有“昆玻”字样的玻璃茶具,泡了一壶“下关沱茶”,又从屋里取了一把竹椅一把蒲扇,招呼刘文先凉凉身,就帮刘文收拾睡房去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但窗口大,通风好,视野开阔。窗外,弦月当空,山色幽静。谷底,溪水逶迤,波光粼粼;两岸,青石憨厚,树影摇曳;山巅,怪石突兀,峰峦叠嶂;耳边,飞鸟啼鸣,山风如语。卧室里,一张木床顺墙而放,那床沿床架床脚全是一色的上等黄木。初看那床架式样简捷、大气,线条流畅、柔和,极具现代意识,细瞧那一丛丛花卉草木却是百态千姿,一对对鸟儿比翼飞翔或追逐嬉戏或栖息枝头林下,一雕一刻都有中国碑壁木物镌刻工艺的精湛,又有越南民间工匠、艺术大师几千年的文化积淀。床上铺一张编织精致、极具特色的竹席。竹席一头中文,一头越文织着“花好月圆”,床头一只精美竹编软枕,白色枕巾上一枝木棉花含苞欲放。床中央,两张睡单叠放整齐;一张淡黄温馨一张洁白如雪。床头的木制梳妆台上,一面弯月镜,几瓶中国发胶、香水和几把越南木梳,由低到高有序而放,两束无名鲜花插在白玉花瓶里,暗香幽幽。房间,摆设稀疏微妙,清丽整洁。沅霞左瞧瞧右看看,东挪挪西掸掸,擦了床席又摆睡单,然后把一根仿发辫状的苦艾点燃,又回头审视一遍,发现一把木梳高低顺序不当,忙过去调换重摆,退后,觉得那木梳有点轻重倒置,再回去倒了个向,才到院里对刘文说:“房间简陋,睡吧!”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