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10 作者:2020年07月03日
“扑通!扑通!……”天气渐热,又到一年游泳季,家乡的回龙河畔一下子热闹起来。两岸的小孩,早已按捺不住对清凉河水的向往,呼朋唤友,奔向河边、跳进水里。
家乡的河清澈见底,藻草飘摇,鱼虾翔游,清晰可见,宛若一条玉带环绕着老君山。
老君山下,回龙河畔,谢家坝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每到夏季,树木葱茏,瓜果飘香。回龙河顺流而下,在谢家坝地段,不知何年何月有了三个名字:石卵河、上河、下河。穿过回龙大桥,河水蜿蜒,不到二百米,有一个回水湾,就是石卵河。“至少有两三个成年人身高那么深!”从我记事起,爷爷就多次告诫我。因此,极少有人从这里下河“拌澡”。
沿岸而下,四五百米左右,就到了上河。一个梭形的小岛突出水面,上面绿草如茵,是放牛的好地方。河边两三个石墩子平坦光滑,是天然的洗衣台。“嚓嚓嚓!”“咚咚咚!”农忙时节,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大姑娘们、小媳妇儿就或背或端着衣服,来到上河,抢占石墩子,开始洗衣。
到了晚上,上河就是男人们的禁区。辛苦劳作一天的女人们,拿着电筒,会在这里亲近自然,享受清凉。下河,就在距上河三百来米的地方,从我家穿几根田埂,来到河边大路,沿一条小路斜插下去就到了。
“走,拌澡,偷花生,去不去?”伴随着后门被推开的“支呀”声,玩伴“母猪”“草狗”两个小男孩约我去游泳。“等到起!马上!我妈妈才上坡去了。”收了作业,掩上门,三个小屁孩跑啦。“扑通!扑通!”很快,光着屁股,三个“浪里白条”在下河游来游去。时而“狗刨”,时而仰泳,时而潜水,时而打水仗,我们肆意嬉戏,享受清凉,任凭阳光毒辣、知了聒噪。
“我先去侦查,你们等会儿。”说话间,“母猪”悄然向对岸游去。我们晓得,那里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花生地,每年打谷子之前,正是花生成熟的季节。“没得人,快点,兄弟们!”我与“草狗”冲上对岸,眼疾手快,扯了几笼花生,“扑通!扑通!”转身跳进水里,游过河中间的“安全区域”,这才不慌不忙,剥花生,吃花生,将花生蔓扔在河里。那胖胖的、红红的花生米,那随波逐流的花生蔓,那齿颊留香的生花生味道,至今让我魂牵梦绕。
那是念六年级的那个暑假,那天,同院子的华哥捡了两条鲤鱼,喜滋滋的,“昨天有人在石卵河炸鱼,这些鱼被炸晕了头,今天才浮起来!”我满脸艳羡,悄悄溜出门,来到了石卵河,扫视河面发现,接近对岸的河面上,一条肥大的鲤鱼时隐时现,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迅即脱了衣裤,扎进水中,追了上去。“抓住啦!”我欣喜若狂,一手逮鱼,一手划水,就要向岸边游去。
“救人啦,救人啦,幼林掉进石卵河里了!”一抬眼,我依稀瞧见母亲捶胸顿足,还手舞着黄荆棍!我一慌,鱼滑跑了!“反正都要挨打了,我偏要把你逮住!”把心一横,不理母亲,一转身,我又朝鲤鱼追去!“你个笨鱼,又被我抓住了!”吸取了刚刚的教训,我一口死死地咬住鱼头,向母亲游去。
那一夜,全家吃上了鲤鱼。而我因为“不要命”,也被母亲拿黄荆棍狠狠地揍了屁股。
岁月悠悠,童年远逝。当年一起偷偷下河拌澡、一起偷花生的小屁孩早已娶妻生子,华发早生。“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一曲罗大佑的《童年》居然听得我涕泗横流!上河、下河、石卵河——我生命中的母亲河,你承载着我儿时的多少记忆,也将伴随我走过一生。
□谢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