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老师

版次:04    作者:2019年09月10日

□邱达官

有人说,学生长大后,很少记得起自己的小学老师。身边的同事也有此看法。如果我不是一名小学老师,如果我不回到乡村,我能记起教过我的小学老师吗?

出生乡村的我,没上过幼儿园,只到村里唯一的幼儿班玩过半天,便再也没去过了。一眨眼,我到了该读小学的年龄。炎热的午后,母亲拉着我来到乡中心小学。一位高高大大的女老师,教语文的李老师,脸上带着笑容,说话声音洪亮。教数学的是陈老师,也是女老师。老师在学习上要求十分严格:字要工整,作业必完成,不达要求的,补做不说,放学还要留在教室。刚开始,我对拼音、数字有种天然的“钝感”,还好,两位老师耐心辅导,渐渐地,被留在教室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为此乐了好一阵子。

李老师和陈老师都是本地人,家住老街,离学校不过五分钟路程。老师家有许多课外书,我们最爱看连环画和《少年文艺》《儿童文学》。那些书令我们爱不释手,读得津津有味。

四年级是蒋老师教语文,陈老师教数学,不过,都是男老师。三四十个学生挤在一间土坯瓦房,昏暗狭小。木窗户下的土墙壁有几道裂缝,课上趁老师不注意,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对面山上的树啊草啊花啊。蒋老师教我们学《艰苦的岁月》《我们也要当红军》,教科书中小红军的形象至今仍闪耀在脑海里。数学陈老师,瘦高个,说话慢条斯理,时常见他拿着一把三角板。两位老师待人随和,从来不在我们面前大呼小叫的。

蒋老师和陈老师的寝室离教室很近。平时,他们都住在学校。那个烧煤的小火炉,蒋老师用来做饭;陈老师的炉子烧煤油,点上火放上锅就可炒菜。从飘来的煤烟味儿,我们可以辨出是蒋老师还是陈老师在做饭了。被留在教室背书补作业的我们,都知时间不早了,赶紧读啊读背啊背写啊写。

教我五年级的是周老师,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周老师讲课声音清脆好听,模仿课文中的人物形象维妙维肖。她上过很多公开课,除了《跳水》,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六年级,唐老师和杨老师教,他们也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公办老师。

教我的七位小学老师里,前四位都是民办老师,如今,他们都退休了,或与子女住在县城,或到大城市带子女的孩子去了,很少遇到过他们。去年重阳节,我遇到了头发花白的陈老师,师生见面很是热情。陈老师说学生都这么大了他也该老了,“哈哈”声中,两双手握得更紧了。教我小学的老师中,唐老师和我至今仍在一个学校工作。

我的小学老师,三十年前教我的时候,正值壮年,而今他们大多满头白发。看着白发,心生感叹,于是写下这些文字,我只想告诉老师们:您的学生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