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

版次:08    作者:2018年08月10日

□文/彭闽湘

昨天傍晚,小夏妈妈打来电话时,我正想以葛优躺的姿势,享受结束一桩事之后的倦怠。神思涣散间,没听清她说些什么,好像是小夏在哭,又说让小夏跟我讲。这下可好,带着哭腔的小家伙说的啥,更让人囫囵。

大概情况是,小夏很舍不得书法班就这么结束了。

今天早上加了小夏妈妈的微信,将小夏照片传了几张给她。对方说,昨天晚上,小夏是抱着带回家的作业睡觉的,说“墨香味太好闻了”,还嫌弃“家里没有书香味”。

她这么一说,我便有点懊悔了。昨天给同学们发书,小夏得到的是《张迁碑》《曹全碑》。他问可不可以把写过的伊秉绶和邓石如给他。因为是私人藏品、合集中的分册,我没有答应。

相较于他“最好的作品当然应该送给老师”的真诚,这个老师,显得不够大方。

大大咧咧的小夏,细心地洗净笔砚折好毛毡,把同学送的作品整理排好,又提出可不可以带些宣纸回家。

“你还会写字吗?回家之后,还会写?”

“当然。”

他回答得干脆。小夏曾提出要将课堂上写的作业全部带回家,说他床下有很大空间可以放。是我让他把最后两天写的带回去留个纪念,其它的可不要。却不知,他竟拥着那抱作业入梦。

最后一节课,小夏在完成老师和郑仁人请他送的作品。寇亦然与杨一也要求他以作品相赠。大家对他作品的欣赏溢于言表,惊得小夏做晕倒状。

之后他去完成应索之作。第一件写完之后,由郑仁人贴在墙上。他征求同学的意见,表示不满意可以重写。第二件写到一半,他过来悄悄对我说,“老师我觉得我这幅写得好,你要这幅吧”。我过去看后,欣然接受。

之后在同学挑选作品时,他表示其中一件不能挑。“最好的作品当然应该送给老师”,前前后后,他说了三四次。

小夏第一次来课堂,是被妈妈“押”着来。妈妈走一步,他跟一步,不让妈妈离开。

课堂上,被老师提醒最多的是他,哄得最用心的也是他。

散学的时候,小夏与彭孃孃道别。我问,你还会学书法吗?小夏说“会”。于是我纠正,叫“彭老师”吧。

我由衷地欣赏小夏的字,好像北朝那些元气十足的摩崖,天真、朴拙,也像昨晚梦中见到的满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