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纯荣·
缓 慢
南风一寸寸醒来的时候,那些蜷缩于草根的梦,还在泛泛而谈的途中。
窗格上,霜打的日头俯首低行,还差一点,才能解开山中迷雾缝合紧密的纽扣。
关于缄默的瓦楞,动静是这样安排的:一群粉尘欠了欠身子,挣不脱那层貌似浅薄的、光阴的绿苔。
无意人间烟火,涧水兀自低流。那错落间摔裂的鸣音,幅度小于年末岁首凸显的某种焦躁。
一条路的延伸、弯曲,像拉得绵长的情绪,消亡于不知所踪的状态里。
忍 冬
对于草本的绿,忍字是最高境界。
捱过三伏之煎熬、三九之割裂,捱过懵懂、冲突、沉积、安坦,捱过生命中的循环往复直至索然无味,捱过高开低走、平复起落,捱过意识流或明或暗或闪耀或蒙蔽的星星点点……
——世界之大,止于繁盛和喧腾的表面。
而更大、更辽远的部分,在一个忍字里蛰伏,难以搬动。
熹 微
晨光初露。枝头滑落的那一滴,是谁近于倦怠的守望?
走在匆忙的路上,谁将晨光护在怀里,谁就有资格将寻找存放于此,并最终完成本息支取的过程。
从这一刻伸展的路,又朝着这一刻折转。
多么像意义饱满的省略号:
去向不明。一串或隐或现的脚印,一转身,即可找出晨光萌发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