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纯云/文 雁鸣/摄·
老街的背影
如果说,时光是江水,那么,老街就是江中的礁石。
时光渐渐消褪下去,老街日益显露峥嵘。
曾经的喧嚣、澎湃,随同急迫的水花渐次消散。在干涸的江中,留下被岁月抛弃的背影。
即使在它的正面,也是佝偻着——
掉牙的老房子,沿着长满苔藓的屋檐,絮絮诉说过往的繁华。
如果回到二十年前,或者更远的时候:
老街坚挺着风华正茂的脊梁,承载下太多市侩喧闹。
多少春夏秋冬,风在人群频繁穿梭,雨将冷暖自知的情怀润湿。就连大雪到来,也掩盖不了鼎沸的市声。
被脚步打磨得油亮的石板,每一页都写满繁纷的跫音。
沿着时光流淌的方向,一尾尾鲜活的鱼儿,从这里游向远方。
仿佛一夜之间,多少繁华往事,已成过眼云烟。
最后,在漠然失聪的耳边,只剩下来去无影的微风,不时断章取义地顾自吟唱。
穿过古镇的风
不规则的风,从街头奔往巷尾。
残破。苍老。阴凉。心有不甘……
不规则的行程,甚至短到两百米,依然穿透千百年来不规则的阴晴晨昏。
清一色的石板,齐刷刷地躺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
风吹过。恍惚间,可闻更鼓敲响、布衣穿梭。
扛一肩柴米油盐的市井凡俗,往复于两排清瘦的墙体。微风吹散一道道背影,却未曾风干一声木门的“吱呀”。
风吹过——这混迹于光阴的队伍,是否记得今夕何夕?
在石梯镇,它已吹动不知多少年。
接下来,还会循环往复地吹动……
石梯坎
三三两两的人影,从上而下,或从下而上,氤氲游动。
风鱼贯而入。一如既往地蓬勃、热烈。
一如既往地,拂动一阶高过一阶的青石板。
在每一个早晨,石梯坎由低向高延伸,像一朵盛开的喇叭花,带着轻微的张扬。
于是,村野芬芳被释放于小镇清爽的空气中,又散落下生活的琐碎。
向上,是石梯坎;向下,依然是石梯坎。
向左,是风雨斑驳的木楼;向右,依然是绿苔丛生的墙面。
偶尔撞上几句犬吠、鸡鸣,又像打在巴河的水漂,一番轻微的触动之后,旋即归于平静。
不时有美丽女子轻盈飘过。与之对应的,是一群外乡人不合时宜的唏嘘。
写下石梯坎,仿佛攥紧一朵直抵内心的火焰。
仿佛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能找到小镇通往前生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