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挤到跟前一看，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戒毒药”白买了，他们的小燕儿已永远离开了人间！

    父亲也已失去了继续回家的动力。他抱着头在小燕儿的尸体前蹲了下来。

    警察的现场勘验很快得出结论──死者是一名吸毒人员，系跳楼自杀。

    一起“瘾君子”跳楼自杀的惨案一时传遍全市，震惊全市。

    最不能接受小燕儿自杀事实的无疑首推她的母亲。

    “你赔我小燕儿！你赔我小燕儿！”父亲到医院陪护母亲，平时温顺贤惠，对父亲百依百顺的母亲如同发怒的母狮，一把揪住父亲的脖领子，要他“还”回女儿。

    ──母亲责怪父亲在小燕儿要“白粉儿”时没有去给她买“白粉儿”。她以为只要小燕儿一吼“白粉儿”父亲就搞来“白粉儿”，小燕儿就不会跳楼自杀。女儿吸“白粉儿”当然不好，女儿还是小姑娘就挺着个大肚子当然也不好，可女儿再不好总比女儿死了好！

    再不好的女儿在母亲眼里都是好的！

    父亲不恼不怒，任凭母亲抓着他的脖领子撕扭，衣服扣子被扭掉几个也不挣扎。他一腔苦水往心里流，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安慰母亲。

    “小燕儿！小燕儿！”出院回家后，触景生情，本来不再哭闹的母亲开始“大闹天宫”。她摔打家里的东西，花瓶、闹钟、盘子碗筷，抓住什么就摔什么，家里易碎的东西被摔碎了，不易摔碎的东西被摔扁了，连42英吋的三星牌大屏幕彩电都被她用棍子将显像管敲裂了一条缝！

    母亲在家里对物品“搞破坏”倒没什么。反正她们家里缺的并不是钱。最麻烦最危险的是，她要自杀，要追随已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的女儿。有好几次，她都往小燕儿飞身跃下大街的那个窗台上爬。要不是父亲发现得及时，拼命将她拖住，母亲早也暴尸大街！

    为了防止母亲自杀，父亲立即找人给家里的几扇窗户全部装上了“防盗”护栏。

    跳楼的路堵住了，母亲不再爬窗台，可她用头撞墙，用拳头捶自己的胸脯，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

    “建议你最好把她送到精神病专科医院去看看。”父亲请那位医生朋友上门诊治，那位医生朋友看过之后，将父亲拉到一边，悄声说。

    “你说她疯了？”父亲大惊失色。女儿死了，如果老婆又疯了，这个家成了一个什么家？

    “不说百分之百，至少也是90％的可能。”医生朋友点点头。（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