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住在乡下老家,半月前就打来电话,邀我回家过端午节。一早偕妻携子,驱车飞奔在铁山的盘山公路上。
我满怀喜悦,回到了梦寐中的老家。看到家乡夏日里山绿水绿的景色,听着那一声声流淌在血脉里的乡音,心里升起一片浓浓的乡情。
兄弟在家排行第二,是邻乡学校的教师。前些年,家里几兄弟赶时髦,到城里或镇上买了房子,先后离开了老家。二弟不为所动,说自己留在老家守祖。而今想来,如果不是二弟住在乡下老家,家乡于我只是一个概念了,或许只有站在城里狭小的阳台上,远望家乡的方向,一解那浓浓的乡愁了。
在端午节的淅沥细雨中,二弟家小别墅似的房子,仍不失它华美的气势。屋宇四周绿树掩映,朱红的大理石镶底,白色瓷砖贴面,几株艾草挂在窗棂上,浓郁了端午节的味道。
院坝边的天竺桂、桂花树、枇杷树,树冠高大,枝繁叶茂,为房前屋后撑起了一片绿荫。几棵大树外是一排笔直的花台,花台上的万年青修剪整齐,间或栽种了多种花卉,有火红的玫瑰、馨香的栀子、鹅黄的月季……庭院飘满馥郁浓香。
二弟幼时天资聪明,读书过目不忘,师范毕业后,当上了一名小学教师,全家乃至全村皆引以为荣。他教书在行,桃李满天下,口碑颇好。闲暇摆谈,他能言善辩,侃侃而谈,走到哪里,便有他的声音,上讲天文,下说地里,历史故事,烂熟于心,令人刮目相看,佩服有加。有人替他惋惜,三尺讲台站一生,而且还在乡下。他颇不以为然,说此生能做教师足矣!
如果以貌取人,二弟身体胖硕,长相剽悍,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文弱的教书人。那年暑假,他到广东探视打工的弟媳,在回家的客车上,几个人佯装乘客上车,欲行抢劫。他一堵墙似地站在车上,发动车上的人,吓退了几个小蟊贼。因为侠肝义胆的豪气,他人缘颇好,家里时常宾客盈门。
二弟朴实勤劳,每天自驾摩托到校。他走上讲台,拿起教棍,是教学精英;放下课本,回到家拿起锄头,便是种田好手。在如今少有人种田的境况下,他却挽起裤腿耕种起了土地,不忘农民本色。他从早忙到晚,除教书外,侍弄庄稼,修剪花草,饲养鸡鸭,一天没有停歇。
我们欣赏院里花卉,观看夏日景色,时间悄然过去,不觉到了中午时分。二弟按乡村习俗燃放黄烟,以示驱虫避邪,一片乳黄色烟雾,在浓烈的雄黄味中渐渐飘散。一大家人在笑声中,品粽子,尝麻花,吃着时令蔬菜,一次次举杯共贺节日快乐!声声欢笑和吉祥祝福洒满了幸福的农家。吃罢午饭,雨过天晴,大地和美清爽,太阳出来了,一片艳丽的霞光,映红了院坝,给这端午节日平添了许多色彩。
夜晚,坐在凉椅上纳凉,嗅着阵阵袭来的花香,捧一杯家乡井水冲泡的香茗,细细啜饮,滋味鲜爽醇甘;安享夜风送爽,耳闻虫叫蛙鸣,聆听二弟讲那永远都讲不完的故事,这趟回家之旅是多么地惬意和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