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老街,爬满沧桑岁月的鱼尾纹;一条古老的石板路,紧握一段瘦瘦的旧时月光;花格木窗,这是隐藏在古戏曲里的一段段哀婉旋律。这一件件被时间悄悄磨蚀的旧银器,需要一次次地抛光,一次次地擦拭,然后用一束铜质的耀眼的光辉,方可照见五百年前的啜泣。
石梯
长长的石梯拽住古渡口,紧紧不放手,就抓住了一个恋母的情结。每一寸流水的体温,都是母亲的一声声温柔的低语和呼唤。古码头,这个遗落在民间历史河岸的典故,缀在季节的宽幅衣襟上,无时无刻不在讲述一个巴河的悠远的传奇。南来北往的行人,是它旋生旋落的叶片,只有从郢地吹来的风,方可翻检到它衣兜里的一缕缕乡愁。也有一些往事很沉、很重,重得像一条石牛,已经永远地沉入时间的河底。
巴河的风
斑驳陆离的石狮,伏在古榕树茂盛的情节里。吹来了五月的风,翻滚的河流,收藏着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背影。忘不了,一缕炊烟的疼痛,巴河的风是一张牛皮纸,上面写满故地的辛酸、卑微的幸福,还有那拉纤人的喘息和粗粝的情爱。
巴河龙舟
雨,五月的泪滴;龙舟,楚辞里长长的马车;船桨,屈原的一块块肋骨;呐喊声,历史声部的重低音;巴河,巴人热血贲张的动脉。一辆马车,伴随一阵阵刀剑的磕碰声,在祖国的血管壁里穿过。“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一只楚地的子规鸟,衔着国与家的忧愤,和个人的悲怆往事,就像一枚子弹,远远地,从汨罗江上空飞来。毛羽的光亮,闪耀着香草鲜花的意境。一瞬间,就轰然洞穿历史的太阳穴。整个五月,大雨磅礴;整个民族,为之泪流满面……
五月·巴河(四章)
□邱绪胜(大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