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钢筋混凝土堆砌成的一幢幢高楼大厦，再在大厦与大厦之间留出足够的空间充作马路、广场……如果这个空间不够，抑或将原本属于空间的位置作了大厦，城市这玩意儿就显得拥挤而凌乱。当然，一个城市的建筑是可以弄得很光怪陆离独一无二的，总之很好看。

　　除了容纳冰冷的建筑，城市这玩意儿还容纳了很多的人。当然，这几者是相互支撑相互容纳的，因为有了很多人和很多高楼大厦，才称作城市；城市又在无限度地容纳更多的高楼大厦和人。

　　本来，人是和冰冷的建筑相对应甚至我希望是对立的，因为人与人之间才能够拥有感情，是热的。但人一旦融入城市中住进这些冰冷的建筑里面后，身体里的防御体系就融合了建筑的优势，显得有些冰冷。因了工作的便利，我接触了很多的人，明白这其实是一种无可奈何之举，大约是人受到了太多的欺骗或者其他什么不利的影响，产生抗体后防御体系自然发达了。大约人的进化也是如此吧。

　　因此，我觉得任何一个城市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唯一的区别在于规模和人口数量。要说特色建筑，比如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东方明珠或者艾菲尔铁塔，仅仅只是一个建筑而已，任何城市不管大小，都有自己的特色建筑的。

　　自然地，我也就对到某某城市去旅游提不起热情。我去过一次西安，瞻仰了兵马俑，还欣赏了杨贵妃曾经洗澡的水塘，只是没有捡到一件杨贵妃曾失落的胸针之类的小什物。至于历史的厚重等等什么的，那完全是为了需要的创造，就算有些历史的影子，也被现代元素淹没了——历史是发展的，这是规律，也一定包括建筑在内。

　　也许只有文化，不经现代任何演绎的文化，才有着浓浓的农耕气息。阡陌交通间，有茅屋数间，袅袅炊烟随风飘散，庄周拦住吹笛的牧童，塞给他几个梨儿——没有谁担心那上面涂抹了乙醚或艾滋病毒，来叫牧童回家吃饭的母亲在屋前微笑地看着。我想起有人批评我说，我这一辈子就没有大的胸怀，心里烙上了深深的小农意识。我经过一番自我批评和深刻检讨后发现，我的确是厌恶城市的。我更厌恶的是我明知厌恶城市而不能够离开城市，如同吸毒者之于毒品、妓女之于糜烂。

　　其实我还是有胸怀博大的时候，我无数次地幻想过，我面对大海，观潮起潮落听海啸轰鸣；我快马扬鞭，触摸疾风感知劲草；我置身一望无垠的茫茫沙漠，呼喊天地亲吻黄沙……我接触到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如同轻抚清醇少女自然飘逸的长发；我是自由的，可以和偶遇的老人喝酒聊天，可以和突然下界的庄周相拥而泣。

　　□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