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生活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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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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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八台山

  眨眼间,又是好多年过去了。

  我一直居住在川东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里,小城喂养了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喜怒哀乐又伴随着小城的成长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在逝去的日子里,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仿佛成了一个懵懂的人。

  在悄然流走的岁月里,我又依稀记起了一些什么。

  其实,我情感的根须早已扎进了大巴山的土壤里,积年累月,我把期待与寄托藏进这里的山山水水,看云舒云卷,听百鸟啼鸣,闲了行至水穷处,累了坐看云起时,郁闷与悲喜,倾听与期待,都与这里的山有关,都与这里的水有关。

  人们的一言一行,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等待,都是我的念想,都是我的期许。

  走过了一个个巴山的地名,不知不觉,我的额上又添了几许皱纹。

  每一年,我都要去拜访一些老朋友、新朋友,他们是他和她,还有它。

  又是春暖花开时,要去拜访八台山的念头再一次鼓动着我的神经。

  八台山坐落在小城的东南侧,海拔2270米,是小城东南一大屏障,孤峰雄峙,周围又有众山包围,远远看去,雄伟壮观,巍峨磅礴,悠远连绵。

  多少年来,它就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有时沉默如老者,有时清秀如少女,每当我惆怅难遣的时候,我就会来到它的身旁,无言无语地向它表达我的心语,倾诉我的愁绪。

  它有嵌于山腰若相棋子一样错落有致的棋盘山,心静神闲的时候我会镇定地坐在“棋盘”另一端与假想中的高人杀来杀去,做一回臆想里的对弈大师,让蒙尘的心在这里得到一次很好的休闲,反刍一些人生的滋味儿;它有囚于山谷中美若少女般愁肠百结的独秀峰,情感受挫的时候我会依偎在她的怀抱,尽情地向她诉说我的失落与愁闷,不解与委屈,身心如同被惠风吹拂,又像让暖阳沐浴;每遇下乡执法归来途经潺潺流淌于主峰下清冽的“一碗水”,我总是敬畏地、小心翼翼地用蓼叶折成瓢状轻轻舀起慢慢嘬饮,享受它的清凉、环保与洁净。“一碗水”状似乡间土碗,终年不溢不涸,当年李先念带领的部队与四川军阀刘湘白匪决战时就是靠“一碗水”作为饮用水度过了困苦与难关。

  八台山是沉默的,又是动感的,更是质朴的、原生态的。

  春光明媚的时节,打早登临顶峰,熹微初现,俯首千沟万壑,视野里高耸的峰峦变成了点点孤岛,环山隐隐,化为连绵的海岸线。期盼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如鲜血涂染了天空,时而淡紫,时而嫣红,然后金光四射,日光下,雾岚涌动,如瀑布飞泻而逝。

  沉睡了一夜的八台山聆听着我胆怯的脚步声悄然苏醒了……

  临近晌午了。躺于峰顶垭口的看台边,俯瞰峡谷,听百鸟啁啾,看山泉流逝……忽然,主峰刀砍斧削的崖壁下,现出一个彩虹般的大圆,一如峨眉山的佛光。人在崖壁上,身影早已映在了圆里面,挥手左右,如用半径画圆,雾起雾跌,彩圆也随起随消。

  八台山是妖娆的,更是神秘的。难怪有人誉之为“巴山峨眉”。

  谁独坐山峰/把最瘦的笛音幽幽吹奏/把最爱的女孩耐心等待//一万座村庄/住着一万个女孩/她们快乐而幸福/她们的一生都活得美好而纯净//一万年,八台山依旧眉清目秀/一万年,八台山依旧山高水长//十乡百村/那些花儿般开放着的女孩哟/只有一个女孩被我写进了诗中/我所有的诗句里/都浸染着女孩的欢笑和泪水/如八台山一样羞涩、灵动和深情//谁独坐山峰/把最美的笛音吹进山魂/把最爱的女孩永远等待。

  不经意间,一首诗从我的心中汩汩流出,如山涧细若银练的清泉,流淌和滋润着我的情感与遐思。

  走在掩映于凤竹织成碧绸的荒径里,我生怕自己会走失,鸟儿哟,你们是了解我的,我熟悉这里的岩石和树木,花草与虫子,顺着你们歌唱的声音,我也会找到家的方向。

  在庸常的日子和生活里,也许每个人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山,这座山以它自己的方式存活着,活在喜乐里,活在憧憬中,它是你洗浴灵魂的澡堂,也是你畅叙心事的朋友。

  每一年,我都要去看望一些朋友,新朋友,老朋友。

  在尘事的喧嚣与忙碌中,我常常有脱不开身的时候,对于有些朋友的拜访是可以推掉的,而八台山,无论如何我都推不掉。

  八台山,洋溢情怀的地方,安抚心灵的地方。

  我的家园,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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