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严刑拷打。熊国炳一口咬定自己叫张炳南,是一名伙夫,也不知道敌人正在悬赏捉拿的徐向前、熊国炳等人的生死去处。在当地农民的救助下,熊国炳死里逃生,躲过追捕,隐姓埋名,藏身于酒泉城中。
为了不暴露身份,孤身一人的张炳南经人劝说和介绍,与亡夫多子的白玉生成婚。后来他们举家搬迁,落户到酒泉泉湖乡泉湖村务农为生。当地农民只知道张炳南当过红军,劳动很能干,为人和蔼可亲。解放后他曾两次回到老家万源竹峪镇熊家湾,家乡人问他为何不找政府讲明身份落实待遇,他说:“共产党交给我那么多人,都被打散了,那么多人都不在人世了,我还活着,我没脸找政府。”
今年9月,笔者来到甘肃酒泉泉湖乡泉湖村79岁的李生梓家了解当时熊国炳的情况,李生梓长吁短叹:“哎呀,以前我们只晓得张炳南是四川万源人,当过红军,1960年冬天就去世了。哪知道,过了20多年,1986年左右吧,酒泉市委党史办来人调查,说他原名叫熊国炳,当过川陕省苏维埃政府主席。这个当大官的人,没有住房,先在我家的偏房住,再后搬到另一家就得了浮肿病,饿死在炕上了。没有棺材,我和几个年轻人用谷草、柳条裹尸后,抬到许家磨湾水冲出的一个沙坑里埋了。我们都在公共食堂喝大锅清汤,饿得没力气为他挖坑,只把沙坑填平,也没有垒坟。”
在李生梓老人带领下,我们寻找到了48年前安葬熊国炳的地方。在枯黄待收的包谷田边,有一条杂草丛生的田埂作人行道,道旁的小沟里静静地流淌着黑色的污水,对岸高耸的围墙下立着一排白杨树。老人家指着这里说:“熊国炳就埋在这儿,是水沟里,还是墙脚下,就说不准了。”
我们久久待立,临别时,只能向着水沟、向着围墙、向着白杨,含泪三鞠躬。
张庭富九旬话衷肠
兵败被俘,张庭富从此改名为张庭福,隐去了入党、任职和跟熊国炳结婚的那段金光闪亮的人生历程,因此在四川和甘肃有关西路军的史料中,都记载着:原川陕省委第一任妇女部长张庭富,1937年1月在临泽突围中牺牲。
殊不知,史册中早已光荣献身的这对红色夫妇,依然活着!
殊不知,这对夫妇分别再婚的时候,他们两地相距不过60公里,却各不相知,直到老死!
高台县1949年8月解放,张庭福重新加入党组织,党组织先后任她为妇女主任、农协会委员和乡党支部书记。1958年,她丈夫黄大明病逝。1959年,她被精减回家当农民。1960年,她带着4个子女回到阔别25年的老家——通江县,被安置在县城居住,享受老红军待遇至今。
2006年5月,张庭福收到甘肃高台县寄给老红军的书籍《祁连情深》,该书是写熊国炳在祁连被俘到去世经历的。这真是晴天霹雳!“原来他没有死,我没有死,近在眼前,都不知道,还各自结婚了,这算什么?是谁造的孽呀?”巨大的心灵冲击,让老人感慨万千!
最近,张庭福终于把封存胸中几十年的隐情讲出来了:以前怕说自己跟张国焘走牵连子女,怕不幸被俘被说成叛徒,怕再婚生子世俗不容,怕讲明身份增加国家负担……“好在今天不怕了,也人过九十了。”
毛儿盖受命成婚
熊国炳,1898年出生于万源市竹峪镇熊家湾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母不忍儿女冻饿待毙,便将老大熊庭南过继给十多里外的熊邦杰,并改名为熊国炳。
熊国炳的养父母家也贫寒,但他们省吃俭用,把熊国炳送进了私塾读书。几年寒窗苦读,熊国炳居然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书生。但家境不容他继续深造,只能在田地劳作的汗水浸泡中长大成人。他娶妻当爹,有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
1932年底,红四方面军挥戈入川,在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熊国炳积极参加打土豪分田地,筹粮筹款支援红军作战,并当选为赤卫队长、乡村苏维埃主席。1933年2月初,熊国炳加入中国共产党,2月中旬当选为川陕省苏维埃政府主席。由于工作出色,后来又两次连选连任这一职务。
1935年3月,红四方面军和川陕省委、政府机关全部撤离开始长征,熊国炳的两个儿子都在家乡万源竹峪关惨遭还乡团杀害,妻子赵氏含恨饿死,其余亲属只得亡命他乡。
这年10月,会师后的红一、四方面军驻扎在川西毛儿盖一带。徐向前和李先念十分关心熊国炳,他们看见担任过川陕省委妇女部长、省政府内务委员会主席的张庭富跟熊国炳一起工作,过从甚密,便专门找去跟她谈话,介绍了熊国炳的遭遇后,要求她与熊国炳结为夫妻。张庭富说:“既然是组织的安排,我也就同意了。结婚后他对我很好,一天都‘玉儿、玉儿’地叫我小名。”
祁连山生死别离
张庭富,1917年3月15日生于通江县民胜乡的贫寒农家,从小吃苦耐劳。1932年底红四方面军刚进通江城,只有15岁的她就主动申请,参加了红军。她和熊国炳一样,都是经过川陕省委书记袁克服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1933年2月中旬,差一个月才满16岁的张庭富担任了川陕省委第一任妇女部长,年底改任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内务委员会主席。跟熊国炳结婚后,这对红色夫妻过草地、翻雪山、打顽敌,一直南下到甘孜。再爬雪山,走草地,战强敌,北上甘肃,在会宁与红一方面军第二次会师,结束漫漫长征路。
但是,这对夫妻的征战生涯并没有终结,他们加入了奉中央军委之命西渡黄河与马家军鏖战的西路军,熊国炳同陈昌浩、徐向前、李先念等一起任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委员。缺粮食、少枪弹,只有21800人的西路军要与敌人马步芳、马步青的105个保安团和训练有素的15万壮丁以及熟悉1200公里河西走廊战地的7万多骑兵步兵一拼到底。西路军占景泰、打古浪、过威武、战临泽、攻高台,歼敌25000余人,直到弹尽粮绝,寡不敌众,兵败祁连山,分散打游击,余部幸存者只剩420人。
一次血战突围后,张庭富得到消息说熊国炳已经牺牲了,她自己不久又被敌人俘获。为免遭敌兵污辱,她一脸抹黑,不辨男女。过了不久敌人活埋俘虏时,她被敌军班长黄大明救出。黄大明被抓壮丁到马家军后就不安心,当发现被救的张庭富原来是女性时,他就在连长的帮助下带着张庭富回到高台县天城乡的家中。为了逃避敌人清查,张庭富化名为张庭福,后来同黄大明结婚,有一女三男。
熊国炳酒泉埋忠骨
在祁连山激战中,熊国炳中弹负伤,被马家军所俘,惨
长征途中,由徐向前、李先念拍板,组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红色家庭——丈夫熊国炳曾任川陕省苏维埃政府主席、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委员,妻子张庭富曾任川陕省委妇女部长、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内务委员会主席。
最近,笔者专程到通江县拜访了91岁高龄的张庭富老人之后,又去他们夫妇浴血战斗铸就传奇人生的祁连山河西走廊一带进行了实地寻访。